把我从清醒又混沌的状态中给一把拉出来的,是骤然响起的手机铃声。

我有些晕乎的晃了下脑袋,断掉的理智重新连结冒出头来,让我面对眼前血腥惨烈的景象时猛然怔住,脸色骤然煞白,冷汗刷的冒了出来,湿了内里的t恤。

我都干了什么啊?!

不仅对这个无法信任的傻逼暴露了重生的秘密,还他妈把他给虐打成这样!我还得庆幸自己发病的时候觉得就这么让这傻逼死了实在太便宜了,所以忍下了把人格杀当场的冲动,不然我这会儿都拿了那被砸烂露出锋利尖端的钢制椅腿给人直接开膛破肚肠子都给你拽出一截儿来了!

我伸手将手指从前额插入发间收紧,紧紧抓拽自己的头发,头皮的刺痛让我头脑保持冷静,开始急速运转思考。

重生的秘密还好说,人不一定会信,可进行虐打和肢体残害就不太妙了……

李晟再有罪,到底也是一位级别不低的警务人员,应该进行正当的庭审流程交给法律来严惩判处,私自进行打击报复是犯法的!

我怎么就没控制得住这时候犯了浑!让我从父亲和大哥手中承袭来的警号蒙羞!

猛地抬头看向挂在教室天花板角落的监控,我松了口气。大概是这间教室经常空置,又或者本身监控摄像头已经损坏而无人修理的原因,代表监控正常工作的运行灯是黑的,并没有亮。

那我虐打李晟的犯罪画面应该没有被记录,即使被指控,法官也会因他没有直接证据而驳回,我就有了辩驳的余地……

但谨慎起见还是要想办法去一趟监控室确定……

“唔唔唔!”

男人的呜叫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没有理会还在裤兜里响个不停的手机,这时候打电话给我的除了应该发现我不见的杜三也没别人了,这时候可不适合接他的电话。我努力平复纷乱的心绪放下手来俯视无力的瘫在地上,还在忍受疼痛而冷汗涔涔的李晟。

他见我视线瞧了过来,激动的抬了抬脑袋被堵住的嘴里呜叫声更大,像是想要我拿掉他嘴里的擦桌布要张嘴说话似的。

我蹲下身去,从他嘴里把沾满涎液的擦桌布拽了出来。

李晟大张着嘴呼呼的喘着气,他想说话却发现被擦桌布撑开的上下颌已然发僵,滑稽的活动了好几下下颌骨,这才粗喘着虚弱的说,“按照瞿震的性格,你救过他的命怎么也该有个体面的死法,为什么……会被虐杀?”

我掀了眼皮意外的看着他:“你竟然信了?”

他满头冷汗的深吸了口气,大概是牵扯到了痛处没忍住痛哼了几声,这才无力的喃喃,“即使没跟你有多少交集,你的变化也太大了。当我看到你打开教室门走近的时候,我甚至没有第一时间认出你。如果不是遭逢巨变,很难想象一个人是怎么连气质这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东西都会变得与以往不似同一人。”

“原来如此,反正我也暴露了,你既然敢信,我就告诉你吧。因为你执行【b计划】导致我尝试探寻制毒厂的信息时被早有预料的瞿震当场抓住,事后我被交给了周裘,你知道周裘吧?后面还需要听详细的吗?”我淡淡的说。

“周裘?!瞿震竟然把你交给了这个变态处理?!”他惊诧的原本虚弱无力的声音都提高了些。

脸上的神情顿时呈现出极致的痛苦,男人尚还完好的右肩动了动却抬不起整条手臂,眼眶里又开始冒出泪水嘴里张张合合来来回回就那三个字,“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听他念经似的,不耐烦的打断了他:“我如今的精神状态极差,自控能力低下,刚刚受了你的刺激所以犯了病让你被我虐打成这样。我们打个商量吧,我不想自己从父亲和大哥手里接过的警号受污,这件事你要怎样才不追究我的刑事责任?”

李晟闭了闭眼睛,泪腺决堤了似的,泪珠儿不断往外冒已然满面泪痕,他摇了摇头说,“这是我应该受的,你被我害得那么惨,沦落到周裘这个变态手里被扒皮抽骨挖眼割耳……我才被废了四肢,痛苦远不及你半分,怎还敢有脸追究你的刑事责任。”

我看稀奇似的看着他:“你这人真的好奇怪。”

他笑了笑,笑容苦涩极了,配上他现在惨兮兮的模样看起来万分凄凉,“我也觉得好怪,为什么之前会坚定的觉得送自己喜欢的人去死是无比正确的决定?现在只要一想到我此刻身上的疼痛,曾在你身上百倍千倍的呈现,我已经恨不得自己现在立刻就去死了。可是还不行……”

李晟望向我,眼神是畏缩而柔软的,已经毫无之前的任何抵抗与挣扎,可见他经历了这番事已经坦然面对了自己的内心,“你对我做任何事都是应该的,都是我活该,我这样卑劣的人不配成为你人生中的污点。所以我得活着,我不能死在这里被发现,让你成为凶手。”

我眉头动了动,冷冷的瞧着他:“你是不是被我打一顿直接患上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了?还是说你太过愧疚想通过帮助我获得救赎?”

“不……”他泛红的眼眶潮湿,眼神是温柔与痛楚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