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这么认为。”她直直地看着他,想要借此击退内心的不舍,“战争要开始了,记住,一定要离魔神殿远远的,我做任何事你都不要管。”

“等等,印女!”

谢谢你让我知道爱的快乐。她看着他那双金色的眼睛,下一秒便瞬身而去,只留下还没反应过来的少年。

她来到了魔神殿,里面是已经等候多时的魔神。祂看到印女朝祂下跪,被臣服的感觉此刻并没有让祂感到愉悦,祂稍一抬手,沉重的威压感霎时间压在印女身上。

“为什么要去挑衅摩拉克斯?”祂把屠村称为挑衅,“吾似乎并未下达过这般命令。”

“是属下的错。”她把头埋得更低,只为了掩饰住自己的神情,“我原只是想去边境探查一番,但看到那可恨的摩拉克斯手下的愚民生活得如此幸福,一想到他们会为摩拉克斯献上信仰,我便怒火中烧,一时昏头才做下蠢事。”

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虽然如此我并不后悔,属下一定会竭尽所能弥补,但请魔神大人指示。”

“哦?说的倒是好听。”祂嗤笑一声,“虽然摩拉克斯必以为是吾指使你屠杀他的子民,但他肯定会先来杀你。那若是吾将你交出去平息他的怒火,你该当如何?”

“自然是听魔神大人的命令。”她一板一眼地回答。

他最好快来杀她。她心想。她还担心摩拉克斯不先来杀她呢。

“是吗?你倒是很忠心啊。”

然而祂是操控梦境的魔神,天生有着洞察人心弱点的能力。

祂走下台阶,俯身撑住印女的肩膀,“不过印女,你从不是这般莽撞的人,不可能被一时的怒火蒙了心智,你究竟想做什么。”

居然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吗。印女苦笑一声,种在体内的契约发作,痛苦从心脏爬向四肢,她颤抖着身体跪伏在祂的面前,已然痛得说不出话来。

“难道你想借摩拉克斯的手除掉吾?”祂看着如蝼蚁般的印女,觉得有些好笑,“你凭什么觉得他就能打败吾?”

“那摩拉克斯再强大,也会有弱点。”神明的傲慢在她面前彰显的淋漓尽致,“而吾最擅长的,就是刺穿他人的弱点。”

“就知道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恩将仇报的东西。”祂冷冷地说道,“原想着你还有点用,但看来是用不得了。”

“恩?你对我哪里来的恩?”她颤抖着爬起来,也不再掩饰自己的恨,“你几乎害死了我所有在乎的人,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你居然还敢厚颜无耻地自称是我的恩人?”

“呵,那又如何。”祂懒得与印女做什么争辩,只觉得碍事,“人性本恶,人类的痛苦能为吾增添些许欢愉已经是他们唯一存在的意义,他们应该感谢吾才对。”

“你就没有一点内疚吗?”她开始调整自己的姿势。

“怎么可能。虽然想将你置于噩梦中封印起来,但把你交给摩拉克斯处置或许也很有意思。”祂收走了所有的表情,冷淡地回答。

“是吗,但你可能没这个机会了。”

话音刚落,印女忽然暴起冲向魔神,像一阵迅猛的风。她在欺身而上的瞬间迅速地割开手腕上的动脉,将手腕卡在魔神因惊讶而张开的口中。

大量的鲜血顺着伤口涌进魔神的嘴里,魔神想将其吐出来,可是又被印女用另一只手死死钳制住。

“印、女!!!”祂被激怒了,可开口说话只是让更多的血流进祂的胃里。祂想把印女扯下来,可她死死缠住魔神的身体,祂几乎能感受到她每一处肌肉的用力。

疯狂的攻击落在印女的身上,每一处伤口都迸溅出更多的鲜血,但她仍然不为所动。

死都不会放开。她想。

她牢牢扣住魔神的头,将手腕卡得更深一步,手腕上的伤口好得很慢,因为她几乎砍断了自己的骨头,而每愈合一点,她都故意拉扯自己的手腕把伤口撕开。

咽下去。咽下去。

把我的憎恨,我的怨毒,全都给我咽下去。

发现甩不掉她的魔神想把她的手臂砍断,她用头去挡,被削下一只耳朵。

她顺势将祂压倒在地上,即使契约一直都在发作,即使已经受到数不清的致命伤,即使她死了无数次又活了无数次,但她始终没有松手,她绝不可能松手。

在魔神不可置信的眼神下,半张脸都被鲜血浸湿的她缓缓地朝祂笑了。

“是啊。”她对祂承认,“我的怨恨就是到了这个地步。”

似乎被这份癫狂震撼住,祂一时间竟忘了挣扎,印女没放过这个机会,将更多的鲜血灌入祂的口中。

渐渐的,魔神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力量正在被减弱,许久不曾感受过的疼痛从祂的腹部蔓延开来,让祂不由得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可能是终于认知到自己的生命受到了威胁,祂疯了似的用尽了全力朝着印女的腹部踢了一脚,而印女没有躲开,生生受了这一击,被踢飞撞进墙里。

“看来终于起作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