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长青愤愤不平,倒豆子一样说出了自己的不甘和委屈。

言希静静地听着,这是他从来没有听过的版本,出自真正的当事人,f的队长,第一次开诚布公当年的真相。

“为什么会被强制退赛?”

“因为当时队里出了点事,官方觉得影响不好,就私下和我们商量,我是那么好说话的人吗?当场就回绝了!但是后来……唉,只能说当时年纪真的太小了,面对事情没有话语权,现在的我才不会被他唬住,肯定硬刚到底!”

言希越听越迷惑,乔长青就像个谜语人——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官方下场劝一个队伍退赛,言希百思不得其解。

言希有些迟疑,但还是好奇心占据了上风,他问:“那件事……到底是什么啊?”

乔长青一下子沉默了,嘴唇动了动,几次想说都没能出口,他不知道该以一种怎样的心情去回忆,用怎样的语气去讲述,告诉眼前不满16岁的言希,15岁那年的他曾经历过什么。

最后,乔长青选择了一种最轻松的方式,把沉痛拔除,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队里有个高考生,他爸妈不让他打比赛,把他锁在家里,然后他就跳楼了,就这样。”

言希震惊地听他说完,表情呆呆的,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高考、跳楼……言希晕晕乎乎的,努力理解着这几个词语之间的关联。

“你是说,三年前,额……”言希咽了一口唾沫,“你的队友,跳,跳楼了……所以官方让你们退赛?”

乔长青点头。

言希瞳孔地震,腿一软,跪坐在地上。

“哎哎,威斯特,你怎么了?”乔长青急忙把他拉上床,发现他的牙齿在不住地打颤,“太冷了吗?你等等,我去调温度。”

乔长青把被子捞过来裹在言希身上,伸手去拿床头的遥控器。

“滴、滴、滴、滴……”空调显示屏上的温度定格在24,屋里渐渐暖和起来,没有刚才那么渗骨。

可言希依旧坐在床边,一动不动。

“不是吧?威斯特你的恐高这么严重吗?”作为一名攀岩爱好者,乔长青不清楚恐高的感受,他把被子连人一起抱紧,“别怕了别怕了,知道你怕哥以后不说了啊?”

言希就像受到应激缩回壳里的小动物,把头埋在被子里,不言不语,久到乔长青担心他要窒息了,才露出眼睛,小声道:“他……他人还在吗?”

原来是在害怕这个,乔长青把言小希从被子里扒拉出来,拍拍他的脑袋,无奈道:“你想哪儿去了?他家住三楼,他站窗口威胁他爸妈,脚一滑摔下去了,折了条腿,躺了三个月,人好得很,现在活蹦乱跳的。”

言希把头转过来,和乔长青四目相对,确认他说的是真话,那些刻在灵魂里的恐惧才慢慢消散。

三楼,一条腿,人没事。

言希不解:“他又没出事,为什么让你们退赛呢?”

“他没出事,但是错过了高考,他爸妈受不了,觉得是我害的,跑到g市来闹,要不是我爸用钱摆平了,我当年可能就要上报纸了……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啊?都是网友谁也没见过谁,比赛的时候他被关在家里,队伍人凑不齐,有个队友和他哥一起来的,临时被我们抓了壮丁,那哥们没玩过第五,连压机都不知道是什么,是我陪着他通宵练的。好不容易打完了小组赛,阎王又跑过来催命了……我十六岁生日也是在g市过的,鸡飞狗跳的,我妈给我订的蛋糕我一口都没吃,唉,什么狗屁十五岁,全他妈的一地鸡毛!”

乔长青说得轻松,但言语中暗藏的苦涩,却让言希的心皱成了一团。

正值十五岁,他当然明白傲骨被打碎的痛苦。

言希伸出胳膊,抱住乔长青。

两个寂寞的灵魂,依偎在一起,互相取暖。

“我的秘密都告诉你了。”乔长青在言希耳边轻轻道。

“嗯。”

“既然如此。”乔长青一下子满血复活,“你也告诉我一个秘密吧!”

言希:“?”

你不是在伤感吗?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亢奋?

言希感觉自己的一腔真心都喂了狗。

“说嘛说嘛。”乔长青像向日葵一样左摇右晃,“小火苗退赛的原因粉丝都不知道,我对你可是毫无保留地坦白,你也告诉我一个秘密呗,比如……有没有喜欢的小女生?”

言希把乔长青的头推到一边,冷漠道:“没有。”

“真的假的?那你喜欢哪种女孩子,萌妹?御姐?女王……”

喋喋不休的乔长青简直烦死了,言希扯开被子,挪到床的另一头,离他远远的,“都不喜欢,别问了!”

“嘿嘿。”乔长青跟在他身后,挨着他坐下,“就知道你最爱的人是阿爸,咱们来签订契约吧,阿爸孤寡一天你也孤寡一天,行不行行不行?”

签个鬼!

言希翻了个白眼,怼他:“管你有没有对象,反正我会在你前面脱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