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拇指指腹摩着曲起的食指关节,晃过一眼的紫色柔纱裙摆印在脑中, 挥之不去。
那分明就是隐匿行踪的孟家大小姐。
她怎会认得秦海业?于孟家而言, 秦海业就是匍匐在地的蚂蚁,是否踩死全凭心情。秦海业拿出棺材本也不抵孟家餐桌上的一口汤, 又为何会被看中?
关娴比潘家人先到场,一进迎宾室就精准定位到萧沉萸的位置, 提住裙子小跑过来。
萧沉萸收起方才的沉郁,挪了下位置, 让她坐在自己身侧。
关娴道:“我妈在门口碰到熟人,连我是谁都忘了, 还好这边有迎宾室,不然我站在外面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
萧沉萸道:“我刚要给你发消息。”
关娴正要说没带手机,对面长椅上有人衝着她道:“穿高跟鞋还跑来跑去的,你不怕崴脚,我还怕耳膜炸了。”
关娴停下与萧沉萸的谈话,循声看了过去。
室内原先的低语尽数消失,焦点聚集于此人身上。
萧沉萸近来见过的奇葩不少,但撞上这么偏门的奇葩还是头一次。
抬眸时看清说话的人,果不其然是位于‘士’首、碾压博士的男士。
关娴很快起身,“说什么呢你?声音太小我听不见。”
萧沉萸假意拉了她一把,微微笑道:“孟先生的声带和耳膜一样脆弱,别为难人家。”
关娴啧了声,又坐下来。
萧沉萸便向对面道:“高跟鞋的声音都能吓到人,真是闻所未闻。”
关娴也是满面苦恼,朝着室内众人道:“大家都听到了?待会儿走动的时候声儿小点,别把孟少爷吓出个好歹来。”
孟保壁默不作声地收紧了搭在膝上的手,视线越过关娴,停在萧沉萸身上。
萧沉萸眼眸晦涩,直视着他,神情冷淡。就如十年前……初来乍到便冒犯于他。那一日,他呵护许久的吊兰被萧沉萸一点点摘下,全部喂进他嘴中。
孟保壁知道,班里许多人做梦都想这么做,可他们没那个胆!
他就是喜欢这样凌驾于人的高傲感,所有人的喜怒哀乐都攥在他手中,甚至那些没有被选中‘值日’的人还要来感谢他!
像是掌握了某种权力,他每夜都是好梦。
而当萧沉萸到来,他才知好梦易碎。
那一天,椅子砸在翘起的腿上,他痛得失去知觉,举拳砸去时,萧沉萸的手抡出去,侧着一个手刀斩在他的手腕!
那隻手像要断掉了,他惊恐地抬头,不知不觉间从椅子上滑下去,坐到了地上。
萧沉萸垂眼,他看清那双眼中的绝然。
孟保壁那一刻恍然觉得,碎掉的不止好梦,还有他的坚毅。
没人敢反抗他,没人敢打他的!
住院几天,他吵着闹着让学校开除萧沉萸,私下里也找了人去堵萧沉萸。
结果出乎意料——两件事都没成。
因为萧沉萸考了年级第一,名字贴在公告栏上。
去堵萧沉萸的人狼狈返回,身上带着刀伤,他吩咐拍的视频中,萧沉萸举着刀,被人反製住后,她竟然将刀刃往自己的脖颈压去,俨然是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
好像在她看来,任何事只有两种结果:要么她赢;要么她死。
孟保壁派去的人也傻了眼,没想到遇着这么个不要命的疯子,便都明智地折返。
孟家人知道此事后,开了家庭会议。
假设这个穷人家的女生无甚声名,死了也就死了,孟家想保少爷的办法很多。只是这个女生才入学两周,先是拿了年级第一,再是夺了多省联办的天文知识竞赛金牌。
这时若动手,恐怕不好善后。
于是孟家一合计,决定放过她。
孟保壁不同意,但他家很有威信的大姐劝他:人不可能一辈子站在顶峰,等她下来了,收拾她的机会多的是。
孟保壁便心怀仇恨地上学去了。
令他失望的是,这个人在接下来的六年里一直站立顶峰。
而当萧沉萸跌下来时,萧家早已今非昔比,孟保壁的仇恨就这么压抑至今。
孟保壁攥紧的手松开了些,握住身侧的嵌玉拐杖,“萧小姐哪里话,我跟关娴毕竟是老同学,也是想提醒她端庄一点,在座的诸位都是淑女,别让关娴带坏你们才是。”
萧沉萸淡笑道:“差点忘了,你跟关娴从小学开始就是同学,但孟少爷怎么大学不在兰宜大学上呢?是不想和关娴做同学了吗?”
孟保壁面上阴云浮动,克制着抓紧手中的拐杖:“……”
见他被呛,旁边的好友坐不住,出声道:“今天都是来看展的,别闹不愉快,都消消气。”
萧沉萸瞧了此人一眼:“我生气了吗?还有,这儿没你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