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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久倒没完全糊涂,刚才管家说了杨队来访,孟雪意本不愿让她见人,此刻却又来领她,想来要见她的是杨栀。
“是不是出事了?”孟久淡声问:“一定是萧沉萸对不对?”
孟雪意大失所望,“你真觉得对付你还需要她自己出手吗?小久,这么多年了,你别总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往外面看看吧,这世上的事远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有的人杀人不用刀。”
孟久眼里瞬间涌出泪:“姐,我要是求饶,她会不会放过我,我现在真的……太难受了。”
孟雪意忾然叹息。
可能吗?
谁都不知道萧沉萸原本如何规划自己的人生,但曲墨的死亡就像是蝴蝶煽动翅膀,带来无数大大小小的变故。萧沉萸再有智慧,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年轻人,面对众人的称讚敬佩时,她难道真能无动于衷?每次站上领奖台时,她难道真的一点都不骄傲?
可是因为曲墨的死,一切都不复存在。
也许这位一枝独秀的年轻人终于明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再也不想被谁视为救星,于是以平庸的外壳保护自己。
孟雪意已经没空担心孟久。
因为孟久之后,就是她。
朱夷烊被残杀,那是刺猬在向萧沉萸递投名状。
这么多年过去,刺猬仍然对萧沉萸如此特殊。
孟雪意按下心中涌动的疑悚,“先听听杨栀怎么说。”线住傅
带人拐进厅里。
杨栀与刑侦队的几位同事齐齐投来视线,孟久不禁瑟缩一下,心底生出的胆怯让她不由恼怒起来,于是用愤怒掩藏自己心中的慌乱,瞪着杨栀。
杨栀简洁明了地道:“凶手在案发现场留下和你有关的信息,请配合调查,否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们也不知道。”
再直白一点,就是说她们也无法保证孟久的安全。
孟久挺直的脊背登时失力塌了下去,两眼茫然:“凶案……什么凶案?”
杨栀让同事把孟保壁也叫过来,详细说明情况。
“当年在文昌中学发生的霸凌事件不了了之,现在朱夷烊被杀,凶手还在玻璃窗上用血写了这么一行字,”她把照片放桌上,侧身让孟久清楚看到。“凶手知道内情,想杀的也绝不止是朱夷烊一个人。”
孟久看到血字时,刺激到眼睛酸胀,不觉间往后退去,却被杨栀的目光锁住,无处可逃。
用血写出来的字……
当年,她让孟保壁几人割破曲墨的手腕,将血装进钢笔墨囊,写了文昌中学的校规。
那天,曲墨靠在窗边,奄奄一息的模样很有视觉衝击。窗外是刚刚盛开的玉兰花,鲜血一点点滴下去,有种异样的美感。
“孟久,下一个是你吗?”
眼泪不停往下掉,但目光始终黏在这行字上,无法挪动。
这是追杀!
她控制不住去抓杨栀的手臂:“她们在追杀我!你们必须保护我的安全!”
杨栀这个人像是没有体温,从眼神到皮肤,都冷的不像正常人。她只是垂眸看向攀住手臂的那隻手,孟久就已经自己松开。
当年曲墨报警后,来调查的警察里就有杨栀。
但杨栀刚入编不久,带她只是充人数,她没有话语权。孟家的关系网可谓是层迭不穷,一重一重的压力之下,这件事不了了之。
杨栀自然知道曲墨不是没事找事,但她没办法,多次向领导反应的结果就是被调离兰宜市。
两年前她回来后,查看了曲墨的卷宗。因为事态恶劣,为避免引起恐慌,所以很多内容都未公布。她在外地时隻知晓一点皮毛,以为曲墨就像官方说的那样,走上不归路后自杀,但没想到她竟然会和刺猬合作,将自己的碎尸摆成人形放在萧沉萸的酒店床上。
她以为曲墨会最先报復孟家。
直觉告诉她,这不是真相。
如今刺猬再次现身,也想能借机调查清楚。
“孟二小姐,您要是不配合,我们怎么保护你的安全?”
孟久呆坐在沙发上,两眼无神,眼泪挂在眼睫上。“配合、怎么配合?”
杨栀道:“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凶手想杀的就是当年霸凌曲墨的人,你必须告诉我们,那件事究竟有几个人参与,又都是为什么参与进来,只有弄清前因,才能推测对方下一步的行动。”
孟雪意没想到杨栀现在变得如此刁钻,她果然还记着当年的事。
如果让她破了这个案子,那孟家又得脱层皮。
眸色渐深,她忽然想,不如就让刺猬得手,杀了孟久了事。可她清楚地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真正能掌握局势的人,恐怕是萧沉萸。
“小久,杨队问什么你就说什么。”
孟久接触到她的眼神,忽然间觉得有了后盾,深吸一口气,道:“还有……夏建跟易驼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