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喊话的声音更大,音调更高了。

“若你家女娃子读得万卷书,识文断字。可为官,侯爷谁说女子不如儿男。再说,不想为官,也可以嫁一个好人家。你们可知道,我大宋相公最近会来这里,寇相公今年才四十岁,谁家的姑娘入得寇府,粗使丫环只能干粗话,或是识文断字呢。若为妾,便是你全家的荣光……”

后面那位又说什么寇准是一个字都没听到。

寇准捡起一块石头就准备砸过去。

让一位文人能气成这样的,不多见。

张齐贤硬是把寇准拖走,还把寇准的嘴给捂住了,他要听,他要继续听。

今个这段子回到汴梁他能在茶余饭后说一年。

寇准给硬拖回木屋,这矿区的管事吓的进屋后全身哆嗦,连一句解释都不敢。平时这些家伙满嘴胡说已经成了习惯,也怪自己没有通知寇相公到了。

足足一柱香之后寇准终于平静了下来,拿起茶碗喝了一口。

张齐贤一脸的严肃,可掩饰不住那动不动就翘一下的嘴角。

管事上前一步:“寇相公,那位是我的上官,我代他受罚,愿领四十杖责。”

寇准黑着脸:“叫他过来,本相问他几句话,不责罚他,但他要说实话。”

很快,负责给倭人洗脑的家伙给带进来了,这位倒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气势,手上还提着一根藤条,一根皮鞭,以及一桶盐水。

“相公若是不高兴,打我就是了。”

“本相问你,为何特指本相?还有,你叫什么,可有功名,在那里读的书。然后再说,为何提及本相。说实话,本相不责罚你,若说假话,本相自有手段调理你。”

“我叫卫牛,以前是我家公子的书僮,因为读书不好曾经跟着我家公子作过捕快、作过伙夫、作过笔吏、作过军中司马。”

张齐贤问:“卫浩的人?”

“正是我家公子。”

“恩,继续。”

“三天前,我在银矿东边给护军送鱼,他们抓到一个奸细,后我见到了一个人。神郡守一族的人,叫什么我没记住。他说介绍一个我大宋大人物娶了他的女儿,他就杀掉郡守追随侯爷。”

张齐贤问:“他说,你就信了?”

“原本是不信的,后我又遇到一个人,是来自楼观的一位道长,我家公子以前就认识的,他证明对方的话可信。然后……”

卫牛不敢说了。

寇准一拍桌子:“说。”

卫牛满头是汗,在寇准要杀人的眼神之下只好说道:“我就说,我们大宋寇相公来倭岛了,今年四十岁。他就说,娶了他女儿,他就杀了家主,捧自家女儿为新家主,效仿阿苏家,为我大宋征战。”

寇准一字一句的问:“谁,娶,他女儿?”

卫牛看了寇准一眼,没敢开口。

“说!”

卫牛一咬牙:“下官有正式公文上报,银山矿区有备案,正式公文还有两份,一份特送安平侯,一份送阿苏山。”

寇准再问:“谁,娶,他女儿?”

“你,寇相公!”

寇准冷声说道:“取公文为,你们这里有备案的公文。”

有人立即就去取,公文的存放在肯定不能在矿区,一定是在码头的,这一去一回足足一个时辰,卫牛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寇准冷眼盯着他,卫牛倒也不紧张。

张齐贤问:“你不怕?”

“我家公子从来不会因为我作错事打我,后来候爷也说过,不处罚用心作事无心之过。我用心作事了,我是石见国府丞,文官第二人,兼领护军,是武官排第四的。我功勋去年记功十一次,上功有一次。”

卫牛很牛气,他认死理,我作事了,我无愧于心,你打我就不对。

但,你是相公,你要打我,我受着。

一个时辰后,文书取来,不是一份而是两份。

寇准拿过来一看,一份是备案的,有备案的边封压条,还有单独的编号。另一份是给刘安的,上面有刘安的批复。

只见刘安写道:“寇公好,寇公今年四十三。先夫人有一女,晋国夫人有两女,无子。话说,寇公若有子,也是我大宋之幸。当然,不见刀兵便可得出云,此为上策。允!”

寇准深吸一口气,翻查了刘安批复的日期,就在他们来到这里的当天。

张齐贤对卫牛摆了摆手:“你去忙吧。”

卫牛退后两步又回来了,问了一句:“若是那边问了,如何回答?”

寇准暴喝一声:“滚!”

张齐贤捧着茶碗:“还以为你也老了,这气势不减十年前,看来还年轻。”

寇准感觉自己心口疼,一边是被刘安卖了,一边是让张齐贤调侃。

可他还是压着火气:“卫牛回来。”

卫牛原本在门口就没走,他盘算着要不要给自家公子卫浩报个信,再写个信给刘安,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