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后,赵怀泽也没有等薛岫的回话,而是看向薛岫的身后,正向他这处张望的顾韶音。

赵怀泽笑着指了指顾韶音道:“你是哪家的小孩?”

顾韶音瑟缩下头,他有些心虚,又有些害怕,偷瞄着赵怀泽笑着的面孔,心底一阵紧张,他怎么觉得这人笑着的比薛岫那张冷脸还要瘆人。

微抿抿唇,小声道:“顾家顾韶音,见过……见过殿下。”

一时之间,顾韶音不知该如何称呼江陵王,江陵王是所有南方世家人心知肚明的称谓,可江陵王本人却未知情,幸好,他还记得薛岫喊江陵王为殿下。

“惠安顾家,你就是顾家幼子,倒是有几分少年心性。”

顾韶音讪笑几声,夹起尾巴做人,在赵怀泽的面前不敢耍性子。

“你找我有何事?”

瞬间问住了顾韶音,他张嘴欲言,又……又不知道如何开口,脑子里纠结着。

薛岫淡漠看了他一眼后,见到他要低到地上的头颅,轻声道:“他想要见殿下。”

“哦?”赵怀泽回眸。

“嗯,”薛岫嗯了声后,看着顾韶音偷瞄他,警告他不要乱说话的眼神,他微阖着眼继续道:“想要看看殿下是何等人,才会让顾家追随。”

“薛岫你……”顾韶音震惊地看着薛岫,他感受到了被背刺的痛,握拳,恨不得一拳打在薛岫的脸上,怀疑薛岫是故意的,他不过就是在门口的时候放了次狠话,至于吗。

若薛岫知道顾韶音的想法,定会告知他想太多,而现在他即使不知道顾韶音是何想法,但看着某人恨不得要打他的模样,也知道顾韶音不满意他所说的。

他微抿着唇,冷冷回望过去,似一盆冷水瞬间泼灭尚未燃烧起来的火。

顾韶音握拳,嘴角向两边轻扯着,在赵怀泽看过来的目光下,皮笑肉不笑地道:“是的,如薛岫所说的那样,我无意间听到家父家兄谈论过殿下,心中有几分好奇,亦有几分向往,想要见见殿下。”

“又恰好,在来镜湖的途中,碰巧和薛岫遇上,与他相谈甚欢,顺路来了镜湖,没想到真的见到了殿下,心中太过欢喜,喜不自胜,以至于方才说不出话来,望殿下见谅。”

赵怀泽看着顾韶音的面容,又瞄向薛岫冷冷的表情,笑道:“薛岫,他说的可是真的。”

薛岫抿唇,在顾韶音使眼色的眼神下,淡然说道:“虽有几分美化,但大差不差,是他说的那样。”

“既然你都如此说了,”赵怀泽淡淡说着:“那我便当他说的是真的,虽然和我听闻的有几分不一样,约莫传闻也不能当真。”

瞬间,顾韶音身上一凉,后背不停冒着冷汗,他拘束地站在那,看着自己的脚尖,为赵怀泽那番话害怕着,平淡中含着淡淡的威胁之意,是他一时糊涂,忘记在南方,没有任何事能瞒着这位。

虽然顾韶音很不想承认,但江陵王的确有这么大的能量。

又想到为他说话的薛岫,心里头嘀咕着,薛岫有些冷冷清清不通人情的模样,他方才还对他态度不好,没想到他居然会愿意附和他的话,若无薛岫之言,他今日在江陵王面前耍的小九九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等两人离开赵怀泽那处的时候,顾韶音跟在薛岫的身后,等身边没什么人后,他才小跑走到薛岫的身边,低着头不好意思地小声道:“谢谢。”

“无事,你不必谢我,回去多用功,”薛岫淡淡说着,垂眸与顾韶音的双眸对视,看着他迷惑的双眼,微顿后,说道:“多读书。”

说完大步向前走去。

顾韶音撑着伞,站在雨中,听着耳边滴答滴答的雨声,他喊道:“薛岫!!!”

真是气死他了,这是嫌弃他没有文化,学得多就了不起吗!顾韶音想到薛岫的壮举,颓废地蹲下身来,太欺负人了。

就差蹲在角落里长菌菇。

薛岫才不管顾韶音是如何想的,他现在从赵怀泽那处得知不日后李昂要来镜湖,也不知赵怀泽是何安排,但他定不会让江心柔再活下去。

而远在京中的薛远清也收到了薛岫的来信,他拆开信看着信上乱七八糟的内容后,缓缓走到书房的架子上,拿下一本书,翻开其中的几页,对照后。

拿着书的手微微颤抖,年过半百的薛远清脸色有几分动容,双眼里含着泪水,缓缓地滑落,他用衣袖擦拭着眼泪,“好啊好啊,太好了。”

天不亡云。

谁能想到,小小的南方藏龙卧虎,曾经的先太子子嗣是先太子本人,这事也太过荒诞,但薛远清想起先太子死去的那一天,也甚是荒诞。

不管如何,先太子活了下来,便是件好事,他早已受不了那蠢货坐在高位上了。

想到云帝近日以来的动作,薛远清微眯着眼,轻敲两下,他坐下,写信于王老头。

这事,还要王老头配合他,早日……

薛远清写到一半的手微停,王家先前背叛先太子,而今先太子复活,最为惧怕的亦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