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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是怎么回事?”

内城里,本该负责清理剩余祸妖的修行者们面面相觑。就在刚才,上一秒还在与他们殊死搏斗的祸妖在一瞬间纷纷爆成一团团血浆,又在他们不知所措的时候以极速朝那朱红的宫墙里涌去。

他们有人出手阻拦,但区区人力完全拦不住如洪流般的血液。

林逸一脸凝重地看向皇宫的方向。他看着压在皇宫上方的阴云,心里无法抑制地生出了不安。

没了祸妖,也就没有了目标。队伍里的弟子都在等着长老们的指示,而那几个颇有年纪的带队长老眉头紧锁,围在一起商议了几句,最后决定整队进入皇宫。

和他们抱有一样想法的队伍不止一支,在进入皇宫里后,他们便与翻墙而来的另一只队伍碰上了头。

虽然进来方式不同,但在看到那半圆的血液屏障时,他们都露出了同样的神情。

“哪里都不见人剑尊他们被困在这里面了吗?”

有人试着破开这不断流动的红色壁垒,但不管是什么样的手段,任何攻击打在上面就像是水滴入海一样,连朵水花都没激起来。

一位火炼宗的长老将一枚镜片状的法器放在自己右眼前,他看了看,表情越发严肃。

片刻后,他猛地睁大了眼,声音都破了音:“快、快想办法把这东西打开!”

他见好多人不明白他话语中的失控,便朝所有人大喊:“这个血壳子是炼化不,是献祭用的!”

雷声滚滚,暴风呼啸。

沉晴颜抱着包裹,似发呆又似沉思地看着地板。

出于多年来对危机的感知,她提前收拾好了行李,随时准备逃难。而守在屋内的修行者们联系不上某处的情况,也印证了她这番行动并非忧虑过度。

沉晴颜看了一眼窝在她袍里的玄泽,抬手替他拢了拢挡风的布料,玄泽也顺势靠在她的手指上,似扭似蹭地撒了会娇。

突然,玄泽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样,原本放松迷离的眼神瞬间一厉,凝固成针尖的瞳孔紧紧盯着窗户。

就在刚才,他感觉到了自己骸骨的存在,而且他很确定,那块骸骨很大,绝不像以前那样只是一根两根的手指,最少也得是一整只手臂。

他正高兴着,却又想到现在的环境让他无法放心离开沉晴颜,于是他便纠结了起来,犹豫着是该去找骸骨还是先陪在沉晴颜的身边。

之前每次都是看着安全,但只要他一不在,沉晴颜就会遇到危险。这次外面天都要压下来了,光是看着就足以让人胆战心惊,如此景象,他又怎么可能离开沉晴颜去找骸骨。

这般想着,玄泽的脑海里就不由自主地回忆起了之前在邶关城里遇到邪修、自己连打都没打到对方一下就倒下的一幕。

还是去找骸骨吧,不然自己这软绵绵的身子连个邪修都打不过,还怎么保护阿颜。

玄泽看了看远处的修行者们,他想着这群废物虽然弱,但也不算完全没用,自己抓紧时间速去速回,应该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做出决定后,玄泽便蹭着沉晴颜的手,不轻不重地咬了下沉晴颜的手指,取了她的一滴血。

淡淡的铁锈味在玄泽的嘴中迅速化开,某种隐秘的链接也开始清晰了起来。有了心灵共感,就算沉晴颜真出了什么意外,玄泽也能第一时间知道。

“嘶”沉晴颜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忽然被玄泽这么一咬,她便收回心神,下意识地看向疼痛的来源。

可她的视线刚碰到玄泽那毛茸茸的身躯,几人便推门而入,刮人的大风也趁机挤了进来,吹得屋内人全都裹紧了衣袍。

这股风着实不小,不仅沉晴颜的头发都被吹得乱了,连贴在窗户上的镇风符都差点被它卷飞。

“怎么样。”守在屋内的一名长老赶紧上前,问向那几名弟子:“那边怎么样?是通讯法器坏了?还是?”

那几名从外面匆匆赶回来的弟子脸上都带着惊慌,但还是想着放低了声音,好不让他们接下来的话被普通人听到后引起恐慌:“陛下和妖族公主那边都失踪了。”

“负责守卫的人和妖都死了,都是一击致命,没有任何反抗痕迹。”那位汇报的弟子见对面人的神色越来越严肃,声音也渐渐小了下来:“陛下和妖族公主还有贵妃都不知所踪,现场没有发现任何线索,但是其他区域都没有出现问题。”

沉晴颜离得远,加上那两人特意背着人不让人知晓他们谈论的话语,所以沉晴颜也不能根据他们的表情来判断他们说的是什么。

沉晴颜朝那边望了好一会儿,见实在是获得不了什么信息,便又将头低了下去,发呆似地思考着出事后逃跑的路线。

她刚一垂眸,便怔了一下。

刚才还卧在她袍下的黑猫突然不见踪影,沉晴颜有些焦急地环顾四周,却始终看不到熟悉的身影。

平时小咪突然消失沉晴颜只是当做是猫的天性,不想去束缚它太多自由。但今时不同往日,随时打算逃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