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弦音断绝,清鸿的月光洒落在琴弦,一颗染血的泪珠从断了的弦上滚落,微张的唇隐约吐出气音,最终还是哑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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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谁?我在哪里?我要做什么?

午夜的钟鸣被暴躁的锤头鸟敲响,仍在睡梦中人打着呼噜继续沉睡,醒着的人意识到时间的推移,从黑暗中摸索着前往下一段道路。

钟鸣声越发响亮急促,黑暗的夜里忽然亮起无数火光,嘈杂的兵甲声轰轰在耳边。

蜷缩在阳台角落的萨娜被迫从自己的世界里清醒过来,她呆呆地注视白石栏外黑黝黝的夜空,僵硬冰冷的身体逐渐有了一丝温度,迟钝的大脑茫然地看着一个影子从上方坠落。

“哈?”

干裂的唇边漏出一个气音,身体本能地根据信息做出反应。

萨娜从昏暗的墙角弹起,抵着栏杆一把拽住那个上方落下的人,暗红的薄纱让她一怔,回过神时已经将人拉上了来,抬头就对上了一双同样迷惑的深蓝色眼瞳。

心,无法抑製地一颤,人,不可避免的僵硬。

屋外有急促的脚步声在靠近,黑发蓝眼的女孩反射性地要跑,萨娜一手按住她的肩膀,促声道:“别走。”

她扯下挂在衣架上厚披风披在肩上,挺直背脊,靠着宽大的披风将矮了她一个头的女孩挡得严严实实。

房门被敲响,有人询问:“萨娜大人,圣烛台失窃,请您小心窃贼。”

“知道了,退下吧。”萨娜沉声应了一下,外面回答:“是。”

萨娜低头打量只有两拳距离的女孩,还是上次见面时的那个打扮,紧张的神情中夹着些许防备。

奥克塔维亚见萨娜嘴唇张开,连忙一手捂住她的嘴,另一手将食指竖贴在唇边,比了一个嘘的动作。

陌生的温度让萨娜眉梢颤了一下,她握住奥克塔维亚纤细的手腕把她的手扯下,又过了一会儿才听到门口有脚步声远去。

奥克塔维亚后退一步望她,一身白袍的女性神职人员有苍白的脸色,猩红的发和纯金的眼瞳是她身上唯二的色彩,正沉稳平和地注视她,仿佛在等她开口。

“……你认识我?你是谁?”

空气瞬间凝滞,对方眼中闪过的异光让奥克塔维亚感觉到危险的压迫感,但她没有再试图逃离,只是沉默地和她对视。

“……无聊。”萨娜扯了一下嘴角,拾起桌上满满的金杯饮了一口,苦涩火辣的酒液顺着喉管进入身体,压下喉间的痒意和心头的燥火。

金杯呯得落在桌上,奥克塔维亚见萨娜忽然伸出一隻手捉来她肩膀,她本要避开,却没料到那隻缓慢的手突然加快速度,不偏不倚地扣住她的左肩,然后轻轻巧巧地一带,眨眼间就和一袭白衣擦过,双肩一沉,身体落入温暖的厚披风中。

萨娜神色冷漠地站在栏杆前,下方举着魔晶提灯的比努衝她弯腰行礼,她微微颌首回应,对方带着小队离开。

厚披风边缘镶着纯白的毛饰,蹭在脸上又软又暖,奥克塔维亚不着痕迹把脸埋在毛饰里,萨娜拾起金杯又灌了一口酒,可比起那隻杯子更加引人注目的她的双瞳,似有幽光闪烁,又像是火星跃动。

“我没有偷圣烛台。”

萨娜对此漠不关心,她一边摇晃着杯中剩下的酒液,一边偏头瞥在她左侧的女孩。

“那你是来偷什么的?”

“我没有也没打算偷任何东西。”女孩皱着眉强调,萨娜靠着墙把玩的金杯的悠然姿态叫她不快地撇开目光,明明心情糟糕,嘴上还是彬彬有礼的,将贵族们的矜持自傲展现地淋漓尽致。

“感谢您的帮助,不知名的小姐,很遗憾打搅了您的安宁夜晚,我想我是时候离开了。”

萨娜将双臂交迭在胸前,神色淡淡,道:“你去哪儿?知道外面的情况吗?”

奥克塔维亚此时已经将仪态端得满满的,绝不露出一丝无措,她昂着下巴颇为自信地回答:“正因为不知所以才要探求。”

可怜的贵族自尊心。萨娜在心中嗤笑一声,她用手肘支着墙挡住通向阳台的路,心中将那股贵族气的过了一遍,拿捏起那种慢吞吞的腔调与她戏玩。

“奥克塔维亚小姐,不管你是哪家的小姐,但纳西的狂欢宴会绝对是超乎你想象的狂放大胆,圣殿的石床虽然冰冷坚硬又缺乏装饰,可它足够清净……”

萨娜抬手,这次奥克塔维亚没有躲开,也许是因为从对方口中听到了她的名字,也许是此时对方眼中的关心与温和做不得假。

萨娜帮她散开的披风领子轻轻合上,指尖没有沾到女孩的皮肤或是发丝,轻声道:“夜风寒冷,比起放荡的夜宴,我想您更需要温暖安静的一夜好眠。”

细软的毛饰紧贴脸颊,擦出细小的温意,奥克塔维亚默默小退了一步,目光游移,她注意到屋内仅有一张石床。

“……感谢您的礼遇,但客人没有占有主人卧房的道理。”

萨娜将手中的酒杯放下,回答:“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