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按计划来!为什么不听萨娜的命令!你这个烂人!该死的混蛋!我要杀了你!”

少年被同伴强行扣住,五个人才勉强控制住他,躺在土坑中的加西亚怔怔望着天空,只能看到灰白朽暗的世界。

“我要为她立起雕像……就像敬重神明那样……”

“有个屁用!”沙克想起离开伍德村时的对话,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他哽咽道:“她是人!又不是神!”

“她是我的神。”加西亚直挺挺地坐起来,脸上露出恍惚的神色:“我使我神陨落……这是莫大的罪孽。”

沙克喉间发出暴怒的吼叫,少年挣开五人十隻手,重重挥出拳头:“满嘴胡言乱语!你就是个无耻的软蛋、肮脏的懦夫!只会提出要求、把一切重担都推给一个女孩!然后自顾自地惭愧、满足!你以为自己是有良心吗!你和所有垃圾都没有什么两样!软弱的渣滓!无能的懦夫!”

加西亚再次被击倒,沙克一把将他从深坑拽起来:“是个男人就给我站起来!告诉我——她牺牲性命拯救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惊人的杀意在少年的话语中透出,他冷冷道:“如果是个彻头彻尾废物,我现在就送你下地狱!还有你的垃圾朋友!”

泪水衝肿胀的眼皮缝隙间滚出,加西亚宛如一滩烂泥,任凭揉搓:“好哇,送我去见她吧。”

“做梦!”来自奥修斯的少年抓着他的脑袋给他一记结实的倒贯,又一个新的大坑在土地上产生:“英勇战死的灵魂将回归瓦尔加的大厅享受无上的荣光,你这种垃圾会和所有自杀的软蛋一样下地狱!你永远见不到她!”

加西亚气息微弱,沙克正打算补上最后一击,一个灼热的温度迫使他推开。

猩红的火线粗鲁地从奴隶群中撕开一条道路,叶利钦无视那些愤怒的眼神,径直走到人与虎的前面,她讥诮地盯着那张平静的面孔,说出刻薄的语言。

“说着那样傲慢的话转头就死在这里……这场烂戏里真是没有比你更像小丑的人了,真是让人失望。”

叶利钦弯腰伸出手,一朵猩红燃烧的‘法之花’出现在她手中,她将那朵花放置在萨娜前方的土地上,然后毫无留恋地离开。

“但是,没有人比你更适合红色了。”

因加西亚和沙克产生的衝突迅速升级,被少年冷酷犀利语言戳中自卑一角的人不得不给自己选择位置,双方阵营相互争吵鄙夷,很快就要上升到动手的地步。

“都住口。”

始终保持沉默的柏丽娜开口了,她收回手中的圣光术,居高临下地俯视厮打成一团的奴隶们,太阳的光芒照耀在她银色的长发上,如神明垂怜时的慈爱目光,这样圣洁的场景让所有人都呆住了。

“自由不是用金钱和谄媚就能完成的利益交换,而是被掠夺之人对奴隶主发起的战争。”

克罗艾不知何时离开她身边,徘徊在靠在荫处的赫拉身边,二人一同注视下沐浴在阳光下的圣徒。

“战争中流血是无法避免的,每位牺牲者的灵魂都是英勇高贵的,因此——在这些伟大生命逝去之时,至少低下你们的头颅吧。”

奴隶们沉默地垂头放手,此时他们想起牺牲者不只有萨娜洛特一人,在他们进入可望而不可及的纳西城时,早有无数的同伴被夺去了生命,只是萨娜洛特的特殊性让她的死亡变得让人格外醒目、更加让人难以接受。

“停止言语吧,哀求无用。”柏丽娜往前走了一步,高高的在上的神明走向了人间,她张开双手对所有人说:“只要你们仍知道何为荣耀与耻辱,仍渴求真正的生存与自由,那就不需要用石碑雕像将逝者铭记——”

她将手放在心臟前,浅金色的双目注视的是遥远的理想之乡。

“因为石碑雕像终有一日会被打碎!而我们将为他们献上光明的未来!愿逝者长存——”

自由军整齐地单膝跪下,虔诚地低语:“愿逝者长存——”

此起彼伏的泣音回荡在满目疮痍的大地上,目睹了人族觉悟悲剧的虎从地上站起,柏丽娜回头望它,问:“要走了吗?”

虎用深蓝色的眼瞳安静地和她对视片刻,轻缓地将目光投向红发少女,柏丽娜明白它的意思,将那朵猩红的法之花放在萨娜鬓角,然后将她送上虎的后背。

“愿你一路顺风,来自北方的……”

虎回头瞥她,来自示纶的圣女脸上有迷惑一闪而逝,柏丽娜突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萨娜,圣徒吗?可是她拒绝了神眷和宣告,少女吗?那样又太过平庸寻常了。于是她只能用沉默以对,并将这个问题留给未来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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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离开了纳西,走向寒霜初结的山脉,它穿越河流和树林,在初雪的慰问下回到那片冰雪的世界。

它思考了很多东西,水花曾在它足边激荡,鲜血也曾在它爪下喷洒,它的利齿曾咀嚼过花草,也嚼碎过骨肉——在它的世界里,生存与杀戮是同等简单的东西,只要它拥有强健的肢体和锋利的爪牙,那它就是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