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黛拉让步,谌过的情绪依然很平,也不见开心一点,但她叫人把空调关了。

憋闷半天的青晓终于松口气,她知道谌过生气了,斯黛拉不想配合就别配合啊,只要她捂着层层迭迭的服装能受得了就行。当然她知道谌过是为了拍摄做准备,并不是故意整人。

棚内温度逐渐上升,衣袍整齐的斯黛拉也认真许多,但体感越来越热也着实让她有些气愤,难免猜测着谌过是不是有意折磨她,可仔细一想又觉得谌过不像那种人。

头皮、发缝、额前、脖颈都是热蒙蒙的汗,领子都被濡湿。

助理过来擦汗,还没碰着她脸呢,谌过突然叫起来:“不要擦!”

斯黛拉愣在那里,有点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谌过同样头脸身上都是汗,抬臂擦了擦自己的额头,依然端着相机:“汗不要擦!把纱衣、外袍、衬袍都解了错落着捆在腰上,助理上去把中衣摁在身上吸吸汗。”

助理一脸你在搞什么的不忿神色:“那不就湿了吗?”

谌过不解释:“是要湿的。”

“喷水行不行,让我们老板凉快点吧。”助理已经拿了喷壶作势要喷。

“我让你用汗沾湿!”谌过厉声说到。

斯黛拉也看了助理一眼,助理终于作罢,老实听话将她的中衣摁在背上沾湿了汗渍后,又拉起来。

棚里热得人汗流浃背,斯黛拉比别人穿得多更遭罪,连张好脸色都没法维持,终于忍不住问谌过:“谌老师,你这到底是个什么路数,我还得忍多久?”

谌过放下相机,突然一言不发地开始解自己的纽扣,脱了衬衫扬手一扔,隻穿着一件短背心朝她走了过来,然后弯腰探过来在她的头髮上轻揉了下,规整的发髻被揉出几缕零散的碎发,就像时间久了自然松垮一点一样,整体保持规整。

几近热蒙的斯黛拉瞬间回神,目不转睛地盯着谌过汗湿的发丝黏在脖颈和锁骨上,又追着一滴从她面上滑落下来坠进背心领口里的汗珠。

谌过白皙的皮肤被热得泛粉,斯黛拉嗅到她身上飘着一股隐隐约约的清甜味,情不自禁地伸手刮了一下谌过的下巴尖,谌过冷眼看她一下,抬手就打开她的手臂继续回去端起相机。

斯黛拉就在这一瞬间突然感觉到了谌过这个人的复杂性。

可以明确的是,谌很讨厌男凝视角下的性诱惑行为,但谌却偏偏很懂怎么用这个,勾着她以最快速度进入状态,但谌的眼神却一丝献媚都没有。

不知道谌对着别的拍摄对象会不会也用这一手?

最后拍完开空调的时候,斯黛拉脑子里都还在想那截白皙的脖颈,还有那漂亮的肩膀和锁骨。

斯黛拉迫切地想知道自己为何要在棚内受这个蒸笼的罪,追着谌过要看照片。虽然是原片,但她看过后就立刻喜欢上了谌过的作品。

她发现谌过镜头中的自己没有了以往她擅长表现的邪气和媚气,多了她过去很不擅长的凌厉和坚忍。说实在的,进入这一行后她习惯了去讨好镜头,还会不自觉地谄媚镜头后的看客,日子一久,久到她都忘记了自己原本并不是这样的。

这些照片能清晰地看出她心潮起伏的过程。

妆容上,从冒出一层细汗,到汗珠滑落,到发丝黏潮,再到中衣濡湿,映出紧致的肩背线条。

情绪上,表情从自信风流,到微微厌烦,到尽力忍耐,再到凶狠凌厉,透出汲汲渴求的欲望。

全程穿得严严实实的,但她体悟到了谌过想要表达的性张力,是含蓄、是隐忍、是克制、是内心沉默而汹涌的奔放。

斯黛拉看着那些照片,第一次认真地回忆了下合作过的男摄和女摄的风格,突然间有了新的想法,可最终只是意味深长地盯着谌过看了许久:“谌老师,我觉得你在拍你自己。”

她喜欢你

周一清晨开过例会,谌过接了个快递,新订的礼服裙到货,一屋子人凑在一起扎着脑袋围观那条新裙子。

白色缎面的鱼尾裙,斜着插进来一条黑色金丝绒宽带子,像一条绶带一样,与黑色的腰带交叉打结,腰带上缀满水晶,裙子胸口配一枚水晶胸针,再无其他装饰。

谌过的审美一向如此,她很少买网红款,购置的大部分西式礼服裙都是这种简约款的,用她的话来说就是大道至简,越简单越不容易过时。

当然,她也总去购买那些风格独特的设计款,舍得花钱置办服装这也是枝繁工作室招徕顾客的一大优势。

谌过在这方面有自己的想法,服装费虽然是比大开销,但质感不行的话后期修片就要花大力气,她一致认为摄影的根本是“摄”,而不是“修”。再者说,服装质量太敷衍的话,淘汰得也太快。

众人都拍了照片发圈,大夸特夸工作室的礼服都是老板在一个私人裁缝那里定做的,独一无二,就看哪个顾客能抢到第一个穿。

礼服送进服装部,谌过趁势待在里头把服装都检查一遍,挑出几件被撑坏的打算送去修补,又拣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