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腿长,坐在小板凳上还要弯腰,显得有些憋屈。

李妙妙有些看不下去,抿唇沉了口气:“我给你拿个长板凳,你放到板凳上凿吧。”

跟她用一桶水洗澡?

“你若没事做,有部分草晒干了,你可以先拿去编。”

李妙妙算是听出来了,他是嫌她碍手碍脚呢。

努努嘴,转身走到院子去摸那些草,哪些晒干了她就收哪些。

一回头发现,小路那头有个鬼鬼祟祟地人影,她微微蹙眉,抱着草往前走了几步。

定眼一看,发现是林大郎。

他不太敢过来,只能按在小路那边,垫个脚往这边探头探脑。

李妙妙垂眸思索片刻,便明白他又来这里的意思。

她侧首看了眼萧衔,眼睫微微颤了颤,当作没看到林大郎,抱着草坐到门槛上开始编织。

林大郎在那边等了好一些,也没见李妙妙出来。

他气得大手一甩,凉薄的声音气愤至极:“好你一个李妙妙,居然当作没看到我,你给我等着。”

编织草团时,李妙妙一直心不在焉。

她现在身上的钱根本不够给萧衔治病,野猪都能把她拱死,打猎这条路是行不通的。

萧衔几次帮她治伤,他应该是懂些医术。

但他的腿出个门都难,别说去深山里采药,若想早点帮忙他治病,只剩下跟林大郎合作这条路

她偷偷瞄了眼专心干活的男人。

心里还在犹豫要不要这么做,若萧衔知道她在监视他,估计自己会死的很难堪。

想了想,她开口问道:“萧衔,你被人背叛过吗?”

闻言,萧衔手一顿,回头,漆黑的眼眸幽邃的盯着她,声音冷的刺人:“怎么,你有想法?”

“啥呀?”李妙妙心中一惊,压下心底的惊慌。

装作无语的模样,“我这不是干活无聊嘛,找个话题跟你聊聊而已。”

萧衔上下扫了她两眼,冷冷问了两个字。

“是么?”

李妙妙无语的瘪了瘪嘴,耸了耸肩,“当然咯,你想什么呀,我才是被背叛的那一个。”

她向来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对她的话,萧衔只信一半。

他回头,继续手上的事,冷冽的声音缓缓响起:“你最好没有这种想法,上个背叛的人骨头化成了粉末。”

若他从前没当过将军,李妙妙可能只当他是在开玩笑。

想到他以前杀伐果断,战场上什么画面没见过,她就打消了告诉他真相的念头。

为了他的命,也为了她的命,还是别说了。

两人干活都很利落,吃完饭各自接着干活,临近傍晚,长梯就剩下收尾了。

李妙妙仔仔细细看了看长梯,她从来不吝啬赞美。

直接朝提水往厨房走的男人竖起大拇指,“厉害呀,你就看了一遍图纸就把这东西做出来了,要不你以后跟我混吧。”

说着,她走进厨房点火烧水。

“咱们开个夫妻木匠店,人家十天半个月做了一个家具,咱们一起干能做两个,那就是双份钱啊。”

这是洗澡水,虽然穷,萧衔有点小洁癖。

出了一身汗必须洗澡。

“没兴趣”,提起水桶将水倒进去,杵着拐杖又离开厨房。

月光下,他的身影拉的颀长,随着主动,阴影照在李妙妙身上,她悠悠道:“真是傲娇啊。”

烧好水,看在今天帮忙干活的份上,她用左手帮忙提水桶。

这样两个人各提一桶,会快很多。

手刚放在把手,一道冷然的声音陡然传来:“放下。”

抬头,萧衔站在厨房门口,犹如巍峨的山挡住出口,清隽的面容埋在阴影里,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用左手提,不会浪费药材的。”

听到药材二字,萧衔面色一沉,一语不发的走过去,从她手上接过水桶,大步往外走。

这把李妙妙整不明白了。

说他在关心她吧,他语气冷漠至极,神情面无表情没有一丝情绪起伏。

说他不关心吧,什么重活也不让她做。

如此想来,总结只有一条:他嫌她碍事。

气鼓鼓地走到小板凳上坐下,一只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摸着狗头。

一双圆圆的眼眸望着从房间出来的男人,见他抱着衣裳走到洗浴房,她低头对李霸天说:“你看得懂这个男人不?反正我是看不懂。”

李霸天嗷呜了两声,像是做了回应。

夜色中,一人一狗在院子里坐着,颇为有几分孤寂的味道。

萧衔进洗浴房待了不到一分钟,便从里面走了出来,听到拐杖杵在地上的声音。

李妙妙抬头看过去,想看他又准备做什么。

结果他走到自己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她,淡然开口:“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