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好一点男人,就像将军这样,自以为在背后默默做着事,就是爱她保护她,不是每一个女子都喜欢活在男人保护伞下面,也有想跟丈夫携手并进的女子。”

萧衔知道,李妙妙就属于后者。

“将军你是聪明人,我说这些话或许会得罪你”,何鸢倒了一杯酒。

“但我今天敢说,我自然敢承担这些话所带来的后果。”

她双手端着酒杯,起身向萧衔微微颔首。

萧衔拿过酒瓶,倒了一杯酒,起身向她敬了一杯酒,清冷的声音里夹杂着温和。

“多谢。”

在萧衔离开秋家之前,何鸢向他最后透露了一句话。

“互相扶持,互相尊重,还要互相坦诚,这才是妙妙要的男人,如果她的夫君做不到这些,那她宁愿不要。”

当晚,李妙妙沉睡过后,床边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妙妙,请你给我一个机会

萧衔坐在床边,看着熟悉又陌生的房间,他修长的手停在女子头上一寸的地方。

他看着李妙妙酣睡的乖巧模样,想摸摸她的头发,终究怕惊醒她,五指一点点收回,蜷缩成拳头放在膝盖上。

窗户被李妙妙改造了,她把原先的小窗拆了,把窗口开大了许多。

做了一对形似桂花枝叶的雕窗。

月光从窗户照进来,照在萧衔背部,看不清他的神情,一部分洒在李妙妙的脸上。

将她安稳的睡相呈现在萧衔面前。

凝着她细腻白皙的脸蛋,他嘴角轻轻颤了一下。

这点弥补,对于带给你的伤害,远远微不足道

“妙妙”,他哑着声音,顿了一刻后,心情沉重的说:“对不起”

李妙妙今天太困了,她睡觉都有浅浅的呼噜声,偏偏她睡眠又浅,一点风吹草动就容易惊醒。

听到熟悉且浅薄的声音,她放在被子里的手动了一下。

面上还在继续装睡和打呼。

李霸天搞什么?怎么把他放进来了。

就在她犹豫要不要醒过来,她听到萧衔清冷的声音带着忧伤缓缓说道:

“我自打记事起,便被教导凡事要隐而不发,做事只要自己心里清楚便好,无须跟人多讲,因我是将军府上的第二子,家族的地位荣誉带给了我无需顾忌他人的资格。”

萧衔的声音很平静,又带着些许自嘲的意味。

“在萧家被灭之前,我的人生一直在得到从未失去过什么,也不知道什么叫做失去,鲜衣怒马守卫疆土,我以为这便是我的一生归宿。”

“却没想到一场无妄之灾让全家丢了性命。”

说到这里,他那双一向温润的眼眸染着几分湿润,连带嗓音都变得低哑。

“一夕之间曾热闹的将军府就像黄粱一梦,什么都没了,我开始自暴自弃也不想苟活于世。”

“他们知我性格傲冽,便拿我外祖父和他府上下人的性命威胁于我,我若主动寻死,下一个死的就是尚书府众人。”

他深呼了一口气,语气带着鼻音。

“他们就想看着曾经少年成名的将军,失去了最重要的双腿,像死狗一样活着,过得有多凄惨,也是这个时期,我性格变得扭曲多疑。”

“我整夜无法入睡,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是一颗颗人头从高台上滚到雪地里,一双双眼睛死不瞑目地盯着我。”

“在你掉进河沟醒来那天,我本想杀你来着,杀妻之罪足够让我剩下半条命死在牢房里,偏偏你停下脚步蹲在地上看了我一眼。”

听到这里,李妙妙放在被子里的双手抠了抠被单。

不愧是你

“我没想到你这一回头,竟成了我灰暗人生中最意外的意外。”

说到这里,他的视线落膝盖上,嘴角勾起一抹无声的笑:“你每一次的大胆都让我怀疑,你到底是不是一个女子,没见过这般狂野的。”

“你无数次用行动向我证明,只要活着就会有希望。”

“在药谷那一年多里,除了治疗腿疾的痛苦,我经历了无数次暗杀,师父他老人家最后也去世了。”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掌,上面一道贯穿掌心的疤痕。

“最惊险的一次,剑刃离我的心口只有一寸,当时眼前已经冒出了父亲母亲同行来接我走的画面。”

“偏偏你坐在房顶上盖草屋的话钻进了我的脑海里。”

掌心的伤口便是他折断剑刃时留下的。

李妙妙在脑子里过了一下,她当时说什么来着?

她没想起来,萧衔一直记得:“你说摔就摔着,总不能因为害怕被摔就不盖了,摔狠了你也不后悔,这样才能长记性,从哪跌倒就从哪爬起来,而不是畏惧它。”

萧衔沉了口气,偏头看着熟睡中的女人。

声音异常温柔,“帝王家最是无情,我连自己的性命有没有明天都不知道,又怎敢舍得让心上人的性命置于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