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当时交往的男朋友冬夜约会,在结了冰的湖畔接吻,身后的车是迈巴赫,收的圣诞礼物是六位数的包包,就连怀中的玫瑰花也是用红色玛瑙雕刻。

程斯霍回家之后畅怀大笑,他一下子就放下了,再也不沉溺于过去,彻底抛弃从前的自己。

切着小葱,程斯霍拿起来看了看葱白的部分,啧啧一声:“不够新鲜。”柳计衡买菜不仔细啊。

拿着葱,他陷入了沉默,回过头,发现那个女人靠在沙发边,一收拿着剧本,一手执一颗苹果,清脆的咬了一口,整个人的神态是那样的漫不经心。

不知道是遇到了什么样的难题,她放下了苹果,嘴里念念有词,让人听不真切。

客厅的左侧放着一个一米五多高的落地镜,方便她对着镜子观察自己的表情和神态。

“表演痕迹太重,人真正伤心的时候,会有那么多表情转变么?”

白杳偏头看向程斯霍,他一手拿着小葱,眉毛微微扬起视线盯着她的脸庞,“你的表演,太注重技巧,缺了感情。”说罢,他总结似的落定,“你只是在炫技罢了。”

白杳的演技已经超脱于百分之七十的演员,程斯霍认可,可到了这阶段才是真正的锤炼。用心演和用脸演,是不一样的。

对上白杳略有几分迟疑的眼神,程斯霍放下手里的小葱,几步过去走到她面前。

略顿了一下,他还是伸出两只手按在她的双肩上,转动她的身体,两人一同面对落地镜。

瞥了一眼白杳手里的剧本,程斯霍的神态一瞬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正眼瞧着镜中的白杳,眼神陌生而有距离感,好似第一天认识她一般,“中国人的戏,我只唱给中国人听,你是中国人吗?”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眼球也只是移动了一寸,可他的骨骼好似紧绷着,话语也在平和中凸显出了几分尖锐。

根据剧本,跟他对话的人拂袖而去,因此程斯霍的视线开始移动了,仿佛镜面之后真有一个人被他气到了扭头就走,他的视线转动出一个人的行动轨迹,紧紧盯着不放。

‘人走了’三秒之后,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脸庞愈发紧绷着,下一刻手狠狠一甩,做出一个甩开手里木梳的动作,唇瓣略微颤动了两下,下巴抬起一分很快归于平静。

白杳若有所思,紧蹙的眉头逐渐舒展开。

“眼泪,并不是伤心的唯一表现方式,相反它是很苍白的,毫无说服力。”程斯霍不愧于他一贯比别人出戏慢的特点,此刻神态还有些发冷,他只好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脸庞,静置了小会儿才放下手,“尤其是在家国题材之中,眼泪不流出来,要比流出来更动人。”

……

“我c——”脏话没出口,程斯霍忍了回去,“我刚才切过葱!”放下手俩眼眶通红,热辣的感觉迟钝了一会儿才袭击他整张脸,尤其是双眼。他辣的发出猴叫声,上蹿下跳扔掉葱钻进了洗手间。

用肥皂水和冷水洗了好半天呢,程斯霍才勉强平复下来,扶着洗手间的门出来,看到白杳靠在落地镜前念念有词,在试着复刻他刚才的表演,她的天赋可真高啊,这才一会儿工夫,居然能模仿的十成十。

况且她不仅仅只是模仿,而是具有学习能力的复刻,她在理解他的话、理解他的表演。

“…有没有良心啊,不关心我一下的?”

白杳好像没听见他说话,戏痴一般。

程斯霍撇了撇嘴角,翻了个白眼,任命的回去继续做饭。

做了一桌子的菜,程斯霍把摆盘整理了一下,米饭也盛好放下,餐桌边放着的白要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不是他有意偷窥,而是白杳的手机没有上锁,屏幕上直接跳出了谁发的信息,以及内容提要是什么。

贺浚:工作还没结束[表情]晚上十点一起吃夜宵吗?

程斯霍无声重复贺浚的话:“工作还没结束~晚上十点一起吃夜宵吗?”表情阴阳怪气,随后低低出声:“自己吃吧你。”他直接把白杳手机塞到了沙发缝隙里。

今晚白杳别想找到自己的手机,这条消息,也别想看见。

“你在干什么。”

背后传来白杳的声音,程斯霍火速把抱枕盖上,转过身来很是镇定,“没事啊,吃饭了,吃饭吧。”

白杳看向餐桌,四菜一汤,格外丰盛,“厨艺看上去似乎长进了。”

“那当然。”程斯霍连忙跟上,“这一桌在外面怎么也得两百块吧。”

他一错不错的盯着白杳,等她夹起一块排骨进嘴了,才说:“一块儿五块,扫我微信上。”

白杳动作一顿:“?”

程斯霍补充:“吐了翻倍。”

白杳一副气笑了的模样,“啊好好好。”

程斯霍没忘记白杳的手机,“明天再给也行,你先吃吧。”

程斯霍的潜台词无非就一句话:给我从黑名单拉出来,求你。

一两百谁也不缺,他缺的是一个刚刚好的、完美无缺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