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棠蓦然看向杨氏,声音犀利地问道:“吴怀是母亲奶娘的儿子,他要细针干什么?!”

林婉棠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母亲,拆了棉衣里子,重新缝合的是您的丫鬟青云;从掌柜那里要这种细针的,是您奶娘的儿子。”

“您这是演了一出苦肉计,要在众目睽睽之下,陷害儿媳是不孝又恶毒的人啊!”

她是不是想打我?

林婉棠凄然跪下,掩面哭道:“母亲,儿媳若是做错了什么,您打骂儿媳也就是了,为何要败坏儿媳的名声?旁的不说,今日可是祖母的寿辰啊!您怎么忍心毁了这喜庆的日子?!”

杨氏愣怔着,颤抖着手指向林婉棠:“我……我没有!我没有指使他们做这些事情!一定是你陷害他们!”

林婉棠抽泣道:“母亲别说了。您不就是想将管家之权要回去,交给郑弟妹吗?”

林如雪脱口而出:“不可以吗?!薛家二郎都这样了,以管家之权来补偿玉莲,不是理所应当吗?否则,怎么能让玉莲死心塌地留在侯府守活寡?”

林如雪这话一出,宴席上顿时议论纷纷。

“哎呀,侯夫人闹这么一出,还真是为了管家权啊!”

“我娘家侄子在户部,听闻是杨氏贴补娘家太过,镇平侯才不让杨氏管家了。”

“之前郑二夫人管家的时候,听说昭勇将军连人参都没得用,大少夫人待客的茶叶都没有,居然用的杂茶。”

“那郑二夫人做的也太过了些。”

“他们亲家怎么说守活寡啊?”

“你没听说吗?前段时间,薛二郎被人打了,估计是打到要害了!”

“真的吗?为啥啊?”

“听说是薛二郎欠了旁人银子不还。”

“不管怎么说,侯夫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继子的媳妇发难,实在不体面。”

“薛将军威武,侯夫人平日估计不敢拿捏大儿媳,就趁着人多,故意下儿媳的脸面呗。”

……

温氏起身,上前将林婉棠搀扶起来,对杨氏说:“亲家母,我家女儿没有做错事,在这里跪了半天,你也不让她起来。我们林家的姑娘,不受这种磋磨。”

林婉棠擦了擦眼泪,显得很是大度孝顺,说:“婆母既然说没有指使下人,那必然是下人们想岔了。来人,将青云打二十板子,将吴怀打三十板子,全都打发到庄子上去。”

然后,林婉棠看向客人们,说:“不好意思,让大家看笑话了。原是父亲命我管家。母亲,您若想收回管家权,等会儿宴席结束,我将账本对牌交给您也就是了。”

然后,林婉棠吩咐丫鬟们开始上菜。

林婉棠则站在杨氏身边,恭顺温婉地给杨氏布菜,就像什么不愉快都没发生过一般。

宾客们看杨氏的目光,都带了几分不屑。

苛待继子媳妇,当众给继子媳妇没脸,真是个恶婆婆!

这时,突然有人唤道:“棠儿!”

林婉棠转头,居然看到了薛老夫人。

林婉棠赶紧迎上去。

薛老夫人坐在轮椅上,像个孩子一样笑着,朝林婉棠伸出了手:“棠儿,真热闹啊!我也要吃席!”

薛老夫人如今有些糊涂了,林婉棠像哄小孩一样,俯身牵住老夫人的手,说:“好,吃席!”

林婉棠随薛老夫人来到正席,众人忙起身行礼。

薛老夫人乐呵呵地笑着,没有说话。

林婉棠笑道:“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祖母今日精神气色都格外好。”

众人附和着说了些吉祥话。

杨氏讪讪地说:“母亲,您坐着……”

薛老夫人紧皱眉头,看向杨氏,问:“你是谁?”

场上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薛老夫人虽说糊涂了,但她认识孙媳,却不认识儿媳,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杨氏红了脸,讪讪地说:“母亲,我是杨茹云,是您的儿媳啊!”

薛老夫人眯着眼睛,冥思苦想了片刻,摇头说:“不对,不对,我的儿媳妇不姓杨,姓詹!”

杨氏的脸瞬间白了。

薛老夫人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有些害怕地将身子倾向了林婉棠。

杨氏狠狠掐了掐自己的手,努力平静下来,挤出笑,说:“母亲,詹姐姐已经去世了,我是侯爷的继室杨茹云啊!”

薛老夫人眼睛红了,震惊地看向林婉棠,问:“詹氏去世了?”

林婉棠点了点头。

薛老夫人愣了片刻,一直盯着杨氏,突然,她猛地一拍大腿,说:“想起来了!杨茹云!你怀孕了!你逼着承宗赶紧娶你,不然肚子就瞒不住啦!”

宴席上顿时炸了锅!

“什么意思?杨氏当年是怀着孕嫁给了镇平侯?!”

“先前的詹氏夫人去世不到三个月,镇平侯就续娶了杨氏,杨氏那时已经有了身孕的话,两人该是在詹氏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