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闭上眼睛,深呼吸一次,才说:“太后那里,朕亲自去问。”

纪辰默默行礼离开。

林婉棠发觉,纪辰眼睛周围也是乌青一片,显然累极困倦极了,然而,这个时候,谁都没有心思休息。

皇上整个人显得疲倦而颓丧:“薛夫人,皇太贵妃那边,朕让太医守着。你陪朕去见一见母后吧。”

林婉棠行礼:“是。”

皇上问:“你带回魂丹了吧?”

林婉棠答:“带了十颗。”

皇上吩咐顾全:“着人给皇太贵妃那里送去五颗。”

林婉棠将一半回魂丹包在帕子里,递给了顾全,顾全吩咐一旁的小太监赶紧去了。

仙人山距离皇陵不远,林婉棠上了马车。她知道,皇上知道他自己怕是受不住刺激,需要有大夫在一旁守着。皇上又不想让太医知道这些内情,便只能请林婉棠陪着去了。

半个时辰的时间,他们来到了皇陵行宫。

太后此时已经被看管了起来。

皇上披着长长的黑色斗篷,强撑着挺直脊背,走在幽深的连廊之中。

很快,他们来到了一处宫殿,皇上将宫人全部遣了出去,然后关上房门。

屋子里,除了太后母子,就只有顾全和林婉棠。

皇上请林婉棠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然后看向太后:“母后,您大概不知道,儿臣患有严重的心疾,您让人掳走十六弟,儿臣焦急难过,昨日吐了血,今日一直觉得心悸胸闷。您当真想让儿臣死吗?”

太后看起来也苍老了一些,她突然笑了起来:“哀家的儿子果然是个好兄长,为了那么一个小贱人,居然往自己身上安起病来了。你不嫌晦气吗?”

皇上语气一顿,深呼吸两下,道:“儿臣没有撒谎,难道您看不出来儿臣此刻很虚弱吗?还有,十六弟是您的庶子,您是他的嫡母,您为何要执意和他过意不去?”

太后低头,摆弄了一下手指上的戒指,幽幽道:“对啊,哀家为什么要和他过不去呢?皇儿,小十六失踪,哀家也很难过,你怀疑哀家,哀家更是难过。”

皇上眼里盈出了泪水:“母后,这红叶上的诗句,您应该不陌生吧?旁人不知道也就罢了,儿臣怎么可能不认识您的字?”

太后瞥了一眼红叶,嘴硬道:“大梁会仿笔迹的人并不少。”

皇上苦笑一声:“那日,儿臣来皇陵,见到的那个背影,应该就是顾元青吧?若当时儿臣快一步,抓住了他,就能避免今日的祸事了。”

太后脸色陡然变得青黑:“皇儿,这世上没有人会给自己母亲泼脏水。”

皇上冷笑:“是不是泼脏水,你心里清楚。”

太后悻悻不语。

皇上指着远处地宫的方向,扬声愤慨地说:“父皇的陵墓就在这里,你不怕父皇的魂魄痛恨你,纠缠你吗?!母后,你就悬崖勒马吧!”

太后挑眉笑道,走到皇上面前,离皇上很近,脸上带着几分得意,一字一顿说:“皇儿,母后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好皇帝,你总不至于对你的母后严刑逼供吧?!那你可真就成了千古第一帝了。”

皇上猛地捂着心口,身子摇晃几下,从口中喷出一大口血,轰然倒地!

贱人!大胆!

太后吓得怔住了。

林婉棠惊起,冲向轩辕稷。

林婉棠半跪在地上,用帕子清理了皇上口鼻中的异物,然后,一边使劲按压他的胸部一边大声吩咐顾全:“我让你给皇上渡气的时候,你就赶紧渡气。”

顾全吓得脸色煞白如纸,迟疑着问:“奴才……奴才岂敢碰皇上的金口?”

林婉棠横他一眼:“这是在救命!快!耽搁不得!”

顾全心一横,顾不得那么多了,趴在地上,完全听林婉棠吩咐行事。

太后醒过神来,结结巴巴道:“林……你会治病吗?你别害了……害了皇帝。”

林婉棠额头都是汗,趁着顾全给皇上渡气的功夫,瞪了太后一眼:“你快闭上你的嘴吧!”

太后没想到林婉棠敢对她这么不敬,气得身子发抖。

她看着面无血色的儿子,实在害怕得紧,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嘴里喃喃道:“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林婉棠或许是过于用力,感觉自己小腹处又紧又硬,隐隐有些酸疼,但她哪里顾得上?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林婉棠累得胳膊都要废了的时候,皇上幽幽然醒了过来。

他仰望着屋顶,明白自己又闯了一回鬼门关。

林婉棠长舒一口气,行礼说:“皇上此刻还很危险,臣妇已经喂您吃过回魂丹了。您不能再情绪激动了。”

皇上眼睛通红,捂着心口,看向太后,沉声问:“母后,告诉儿臣,小十六在哪里?”

太后上前来,蹲下想抚摸皇上的脸,皇上侧头躲开了。

太后想了想,睫毛抖动,开口道:“皇儿,母后真的不知道。你别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