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陈风第一次挂他的电话。

没等他重新拨回去,陈风的消息很快发了过来:“应哥,学校这边每天这个时间都没有信号,你先休息,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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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柏云看了眼手机,现在是晚上九点钟。陈风说在这个时间都没有信号,可应柏云从来不知道。

他每次在这之前就睡着了。

沉默片刻,应柏云叹了一口气。不难想象陈风是如何抱着电话听着他睡着的呼吸声一直等到自动挂断,而第二天又装作没事一样继续分享着他的日常。

今天这些话,陈风究竟憋了多久,应柏云无从得知。

他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盯着昏暗的光线一时陷入了沉默。

工作的心累,忽视陈风的愧疚等等交杂的情绪一股脑的袭来,应柏云咬着烟头深吸了一口烟,尼古丁刺激着他本混沌的头脑。

在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雨中,应柏云罕见的失眠了。

天乍亮,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异响。

眼下发青的应柏云机械的抬起了头,听着敲门声,他双眸慢慢的带上了亮,心止不住的跳动起来。短暂迟疑了两秒,他“腾”的坐起身,整理了下略微有些凌乱的头发,光着脚快速向门口走去。

“陈……”应柏云的话还没说出口,看到来人他目光微怔,迟疑了几秒:“何与?”

“你能联系的上杨尘吗?”劈头盖脸的话丢了过来,何与脸色发青,整个人跟失了魂般。

应柏云微蹙着眉,这几天他忙的几乎摸不着后脑勺,压根就没和杨尘发过消息,况且他俩平时也都不是互相爱发消息的人,几天不联系实在太正常不过了。

想到张向文说的话,头晕脑胀的应柏云对何与也没了以往的客气,他扶着门框摇了摇头:“我……”

“麻烦你,”何与急切的打断了他的话:“帮我找一找他,我联系不上他了。”

应柏云沉默了两秒,他站直了身体,一双眼直勾勾的看向何与:“我等会就会联系他,在此之前我多嘴问你几句。”

何与微怔,握着门把手的手松了些。

“你俩分手了吗?”

何与抬眸看他,有些局促的握紧了门把手:“你知道我和他在一起过?”

“过?”应柏云下意识的重复道,他直勾勾看向何与,不紧不慢“嗯”了一声:“知道。”

何与抿着唇沉默了几秒,他摩擦着指尖叹了口气:“他答应我不说的,果然还是做不到……”

“稍等,”应柏云蹙着眉打断了他的话:“既然你已经和他分手了,指责他的话就不要对我说了,我不像张向文什么话都愿意听。”

何与闻言立马抬起头,他双唇翕张着,脸色沉重的有些欲言又止。

“陈风的事,”应柏云声音很沉:“我不希望你到处再跟别人说,就这个要求。”他沉默了几秒:“我联系上杨尘后会跟你说一声,也请拜托你,已经分手就不要和杨尘联系了。”

何与眸光闪过一丝受伤,许久他松开了门把手,说了句谢谢。

应柏云目送他离开的背影,脸色沉重的往客厅里走。

拨打着电话,过了好久才被接通。

“杨尘你……”

“柏云?”含着哭腔的女声从电话那头传来,应柏云心猛地下沉,他微睁的双眼应了一句:“阿姨是我,怎么了?”

电话里传来阿姨的啜泣声:“你回来劝劝杨尘吧,他快被他爸打死了。”

应柏云闻言很快换上了鞋:“怎么回事啊阿姨?叔怎么突然打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应柏云语气稍顿,呼吸放慢了些:“阿姨,杨尘他从小就身体不好,你好好安慰着叔,我现在过来。”

外面正下着雨,等到大院的时候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了。

应柏云看着大门前熟悉的车愣了几秒,他看了一下日历标注事项,上面写着爷爷生日。

以往这个时候总是应峰开着车来给爷爷庆生,应柏云很小的时候也只能在生日上见到他一面。

长大后应柏云搬出了小院,爷爷喜静,前些年还按了座机,年纪大了之后连座机也一并放进了储藏室里,平日里要联系他也是经由杨尘一家人。

自从他搬出去后来了一回,竟差点忘了爷爷生日。

应柏云看着门外的车沉默着,随后脚步一顿往隔壁走去。

阿姨是一个爱种花草树木的人,年轻的时候是出了名的花匠,偌大的小花园被她打理的井井有条,如今梅花却落了一地。

推开门,阿姨听着动静很快抬起头来,她眼红了一大圈,精心烫的头发披在肩上,整个人毫无气色。见到应柏云,她像是再也忍不住的哭了出来:“小应,你说尘尘到底是为什么喜欢上一个男人。”

应柏云微愣,他沉着眼眸上前扶了她一把:“现在他人呢?”

“在他卧室里,他爸爸要送他出国,他咬死了不去……”阿姨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