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书凌要回国了!楚音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动作太大,把果果都吓了一跳,他揉揉果果的脑袋当作安抚,一个字一个字地读陆书凌跨国给他发的短信。“楚音,睡了吗,我们已经确定年底回国。”距离年底至多四个月,楚音喜不自禁,毫不犹豫地发送,“书凌哥,你到时候把航班信息告诉我,我一定去接你。”楚音捧着手机高兴了半晌,才想起短信里的“我们”二字。我们——不言而喻,指的是楚音同父异母的哥哥楚逸。陆书凌和楚逸两人形影不离,楚逸去美国求学,也要把陆书凌捆上。这五年间,陆书凌回国的次数不多,他是怎么度过这些时光的?楚音悲喜参半,一些他试图忘记却牢牢烙在他脑海里的记忆一不留神又冒了头,他连忙打住,拿被子闷住了脑袋,尝试多次后终于强行让自己进入了梦乡。作者有话说多年后的小楚(阴阳怪气):略略略~用来~消遣~的玩意~~~临近秋末,气温骤降,初冬将要来临。楚音上完最后一堂课是下午五点,天已经半黑了下来,风也呼呼刮着。他看着乌泱乌泱涌出教学楼的人群,微垂着脑袋往校北门的方向走去,听见身后的嬉笑声,背脊不自觉地僵劲了一瞬,但他知道,那些人并不是在笑自己,至少现在不是。他们早就笑够了。这个时代人人透明得像纸,四面八方都是漏风的墙,一点儿秘密都瞒不住,更何况楚音做的“好事”。他高考完的那个暑假跟陈邵风结了婚,婚后,陈家动用人脉把他塞进了这所精英荟萃的高校。人是很肤浅的视觉动物,长相出众的楚音不出预料成为人群的焦点。起初,大家都乐意跟他来往,他身边不乏和善友好的面孔,但很快的,就有人发现他是个走后门的关系户。楚音的高考成绩只勉强够到本科线,他却能够空降到海市公认最好的大学并进入校内的名牌专业,可见其背景不一般。这是众人对楚音态度的分水岭,楚音更多秘密被无情地曝光了出来。连锁高端酒店集团之一万君酒店老总楚河的私生子、天映传媒总经理陈邵风的合法伴侣,这两个不俗的身份就足以让人津津乐道,更别谈楚音在陈邵风临近订婚时做出下药这种龌龊事一桩桩一件件,无异于脱去楚音蔽体的衣衫,把他扒了个干干净净丢到大街上人人唾弃。那段时间他像被钉在了耻辱柱上,走到哪里都要收到非议的目光,更有甚者举报陈家滥用权势,要求学校开除楚音。陈家把这事压了下来,陈邵风借题发挥,讽刺他除了脸一无是处,丝毫不提楚音高考失利背后真正的原因。自打十二岁被楚家认回,整整八年,楚音受到的白眼和讥讽多不胜数,如今言语上的冷暴力对比最黑暗的中学时期不过是小巫见大巫,充其量只是会给他本就灰扑扑的人生添点堵而已,没什么熬不过去的。换位思考,如果他是别人,也会愤怒教育的不公、资源的偏向,也会离名声狼藉的自己有多远是多远。校北门到了。楚音刚拉开车门坐进后座就被女人抱了个满怀,“放学了,累不累?”女人穿着灰绿色的长款风衣,皮肤白嫩,身材姣好,肉眼看起来只有三十出头,不知情的会以为是楚音的姐姐。楚音叫她,“妈妈。”张连枝亲亲热热地揉儿子冰冷冷的手,“怎么穿得这么单薄,冻坏了吧。”她边说着边解开毛绒围脖,楚音躲了下,“我不冷。”张连枝水葱一般的手灵活地将围脖系在了楚音的脖子上,嗔道:“你不冷,妈妈还心疼呢。”女人像只嗲嗲的布偶猫,到了这个年纪说话还是娇滴滴的,很悦耳,楚音总是听见她用这样的语气趴在父亲肩头和父亲说话,每次都能把父亲哄得心花怒放。在哄男人这件事上,张连枝很有自己的一套方法,所以她虽然是不光彩的情妇,却是圈子里唯一一个能哄得男人把私生子送回本家抚养的情妇。做到这份上,也算是她的本事了。楚音摸着软乎乎的毛绒围脖,朝张连枝笑笑,“谢谢妈妈。”张连枝很宠楚音,这种宠在某种程度上带有一定的驯化效果,宠得楚音到了二十岁还和小时候一样用叠词叫张连枝妈妈,也像小孩子乖乖听妈妈的话。“老霍,开车吧。”“我订了包厢,我们去吃下午刚空运过来的鹅肝”张连枝生活很奢靡,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年轻那会儿跟了楚河,楚河喜欢这个明艳又温顺的女人,给她花钱从不手软,近些年来有所收敛,但她又多了个进入豪门的儿子,后半辈子可谓是享不完的富贵。楚音不爱吃鹅肝,但望着眉开眼笑的母亲,默默地把话咽了回去。吃饭途中他才知道了张连枝的真正意图,无非是听到了前几日宴会上的事情。她优雅地切着鹅肝,说话还是娇娇柔柔的,“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小明星,看他能嚣张到什么时候咚咚,你有在听我说话吗?”咚咚是楚音的乳名,只有张连枝会这么叫他。乳名没什么讲究,他出生在冬天,张连枝觉得冬冬这两个字不够可爱,就加了口字旁。楚音已经能预料到张连枝接下来的话,所以不大愿意听。

果然,张连枝紧接着问:“邵风这阵子没去你那里?”他把难吃的鹅肝吐出来包在纸巾上,闷闷地嗯了声。“他不去,你就得多联系他啊。你才是他老婆,难道还能任由他在外面胡来,一辈子不回家吗?”楚音看了母亲一眼。张连枝在说这些话时很理直气壮,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也是男人在外面胡来的女人之一。“男人没你想的那么复杂,不能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