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说过芙梃二王子的事,也在酪杏的识海里看见了那头雄蟒。

如情报所言,他被黎殃调教得相当成熟,是一匹人人都能骑的驯驹。

茯芍向来偏爱擅长装乖的小辈,丹樱丹尹如是,酪杏也如是。

最关键的是——他和茯芍有一丝相同的血脉,和他交尾,有几率诞下黄玉蛇崽。

这几率虽然渺茫,可确实存在。

“你应该知道她对黄玉、对孩子的态度。”逻偣似乎看穿了陌奚心中所想,半是嘲弄地笑叹,“在繁衍子嗣面前,什么权利地位、体型花色统统都得靠边儿。回去吧蛇王,这时候打断——可不是明智之举。”

陌奚没有动,长久沉默地停在辽天之上。

逻偣暗自嗤笑,真可怜,像是被遗弃了似的……不,可不就是被遗弃了么。

从前陌奚作出伶仃姿态,是为了惹茯芍怜惜;

如今茯芍不在,他不必扮可怜相,可眉眼沉重得难以抬起,血液僵冷得迟缓滞塞。

他千方百计地提防沈枋庭,头悬利剑般生怕哪一天醒来茯芍恢复了记忆。

他太执着于上一世的失败,于是忽视了比沈枋庭更加可畏的存在——

黄玉血统。

这世上有一条顶级雄蛇,和茯芍流着相似的血。

即便是沈枋庭,也难和这血统的分量一较高下。

黄玉蛇、黎蚗,从成妖起,那条雄蟒就被黎殃按照自己的喜好调教塑造,他没有自我,一举一动皆为黎殃,而这一套行为模式同样适用于茯芍。

讨喜的行为、年轻漂亮的身体,再加上独一无二的血统,茯芍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

蛇丹里那一脉嫉恨顺着血液上涌,陌奚心尖倏地一刺,和在韶山时有过的感觉极像,却要更加剧烈,更加酸涩,仿佛有一只手攥住了他的心脏,玩味戏谑地把玩,每一次收拢都让他呼吸僵停,却又在他无法忍受的极限时蓦地松开。

他低低喘息着,翠瞳中蒙上了一层淡红的水色,氤氲妖娆,又透出悚然的疯狂。

香…香……

好难受,他要香,要茯芍身上的香……

袅袅雾气萦绕半空,烬灭海第六层,一方温泉开在了茂林深处。

热气氤氲的泉水里,金白的蟒尾扭动翻搅着,带起暧昧的漴漴水声。

“感觉如何?”两条殊妍的女妖浸在泉中,烟白的水汽半隐了她们的身形,唯有香肩玉臂可以窥见。

茯芍掬起一抔温水,这里的硫磺味让她想起了蛇宫汤阁。

她已许久没有和陌奚共浴汤池了。

还记得初次看见汤池里的蛇王,那份惊艳记忆犹新,让她难忘。

“妹妹。”

真亏他能假扮雌蛇那么久。堂堂蛇王,和她姐姐妹妹地叫着,竟一点儿也不害臊。

“妹妹。”声音响在耳边,茯芍猛地一惊,才发现是黎殃在叫自己。

带着温热水珠的手抚上了她的鬓角,顺着眼尾、脸侧一路向下,黎殃望着她,轻声呵气:“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没、没有什么。”茯芍垂眸,回避了话题。

黎殃偏头打量着她,顺直的金发飘荡水中,真成了流金一般。

“在这种地方,走神可是大忌。”黎殃摩挲着她的唇珠,忽而一哂,“不过厮杀了这么久,精神和身体僵硬麻木也是情理中事。茯芍,你需要重新激活身心,才能继续战斗下去。”

茯芍好奇,“怎么激活?”

黎殃斜眸,扫向远处放哨的黎蚗。

“阿蚗,过来。”

少年转身,温顺地朝泉边走去,跪坐在了茯芍身后的岸边。

茯芍尾尖一颤,暖水之下,她被黎殃层层绞住,清冷如霜的王太女偏头,吻上了她的唇畔。

嘶嘶吐信声在茯芍耳边响起,冰凉的长信擦着她的耳尖而过,确定她不排斥后,吻向了她后颈上的发根。

茯芍扭了扭腰,却被黎殃绞得更紧,一种昏沉的坠堕感包裹了她,比之第五层的泥淖更加黏腻、更加致命。

两股相似却不相同的气息一前一后涌入茯芍的犁鼻器,她挣扎了一下,看见粼粼水光下那金白相间、无与伦比的鳞尾后,又不舍得推拒。

再没有哪条尾巴比黎殃的更加华美了,她的长尾像是一块鬼斧神工的金镶玉,不含匠气,浑然天成得尊贵美丽。

茯芍爱美玉,也爱美蛇,何况此时拥着她的是她在这世间最亲近的血亲。

“姐姐……”她不舍得用力推拒,只轻轻地碰了碰黎殃的颈窝,蹙眉低吟,“这个地方,我实在没法安心。”

她的动作很轻,但语气中的拒绝之意并不微弱。

黎殃抬眸,啄吻着茯芍后颈的黎蚗立刻停止了动作,乖巧地向后退开。

“好。”黎殃五指插入茯芍的发里,獠牙轻咬着她的耳垂,“不要再走神了,接下来要去的地方,我也没法保证你的安危。”

这里的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