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咽了口口水,眼神朝旁一瞟,傅匀双手插在大衣的口袋里,笔挺地站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唇角紧抿,脸上一贯面无表情。

这样的场景我曾经也见过,一次是和黎小梨去送饭时,在梁呈的公司楼下;一次是陪傅匀回去应付相亲时,在那条小吃街,他拿着糖葫芦等我。

但我能很明显的感觉到这次不一样。

“乔浅,乔浅,乔浅!”何榆叫了我好几声,最后不得以抬手在我面前挥了几下才拉回我的注意力,“虽然我知道老傅站在那里就跟明星一样,但你好歹还受着伤,可以先看看我,我也不算差。”

我回过神,嘴唇轻轻抿了抿。

这种感觉很奇怪。

抱歉地冲何榆一笑,我说:“不是撞到了什么,大概是被人抡了一棍子,然后现在不头晕,不恶心,除了左手手臂有些痛之外其他都很好。”

何榆撇了撇嘴,眼神不自觉往傅匀那边看去,故意放大声音说:“啊!手痛啊!那这可是大问题!”

傅匀抬起眼眸朝我们看了一眼。

何榆借着要出去准备一些检查的手续跑了,临走前他弯腰小声在我身边说:“你伤的不算严重,但傅匀有事,你别看他现在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但现在的傅匀很不好相处……总之,乔浅,虽然你是beta,但作为傅匀多年的好友我提醒你,现在,千千千千万不要跟他反着来。”

说罢何榆立刻直起身又咳了两声,拍了拍白大褂昂首挺胸地走出了科室。

他还顺便拉好了门。

这一系列操作让我有些懵,本来被抡了一棍子的脑袋现在更是转不过来。

傅匀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我面前站着,他原本就比我高出半个头,这会儿我坐着,更是感受到了高度差距,条件反射下不得不抬起头看他。

我从来看不穿傅匀,看不懂他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他的行为为了什么,从帮梁呈和黎小梨解释,到后来让我这样一个几乎是萍水相逢的人陪他回去。

傅匀突然出声:“乔浅,好样的。”

“啊?”我愣了一下。

而傅匀表情平静,甚至抬手在我头上揉了几下,这种感觉让我更懵了。

“如果林微浅没有想到找我,你打算怎么办?”

我下意识想跟他说其实我最开始只希望林微浅能叫来警察……确实,我没想过林微浅会叫傅匀。

但我还没出声傅匀就替我回答了:“打算被他们打就好了,也不求助,反正警察迟早会来,他们也不会把你打死,是不是?”

那一刻我总算知道何榆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我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傅匀在生气,那种情绪并未表露半点,全数被他藏在了比平时更沉的语调中。

我没敢接话。

傅匀的手从我头上移开,失去了阴影遮挡,我抬头便看见科室的白炽灯在傅匀身后,恰恰给他打了一圈亮边。

“乔浅,好样的。”

在某种情绪冲击之下,我问他:“傅匀,你是在夸我,还是觉得我很傻?”

我向来分不清别人对我的举动究竟是真的想和我相处,还是出于礼貌。

即便是我和黎小梨从小一起长大,按理来说我们是最了解对方的人,但我有些时候还是会对他产生误解。

即便辛秋是我的心理医生,有些事情无论他怎么问我也不能全盘托出。

我一向看不清别人行为的目的。

温容曾经跟我说:“乔浅,我家里经历过破产,又在娱乐圈摸爬滚打这么久,虽然不能说看得清每一个人,好歹直觉从来都很准,但你……看上去很好,很温柔,几乎没有任何脾气,总是温润如玉又君子的模样,”他表情复杂地抬手在我面前比划了一下,“你面前,好像有一层雾。”

我当时也只是温温冲他一笑,觉得温容说的都是错的。

温容在我的安排和建议之下重回娱乐圈追爱的时候,向我说了一句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话。

“乔浅,你像一个精致的玩偶,永远在笑。”

我是第一次得到这种评价,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最后又是一笑了之,摸了摸oga的头,颇有老父亲的感觉:“担心担心自己吧温容,你还没跨过金主这一道,来担心我……主体搞错了。”

我不会去问他们为什么会对我有这种评价,也不知道这个评价的真实意义是什么。

有些时候,知道真相往往令人更加难以接受。

就像我一直害怕那些不曾存在的东西,我不会试图去找到原因,我却想改变。

林微浅跟风一样闯进了科室,我看见傅匀掉头往科室外走去,我鼓起勇气问的那句,他没给我答案。

“乔浅哥哥——”

我一直不知道林微浅是不是身上装了什么定位装置,每次都能那么丝滑且精准地将手挽到对方的手臂间。

上次是傅匀,这次变成了我。但令人非常悲伤的是,她的定位系统太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