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夫人站了起来,暗暗叫苦,老爷最是不耐烦这些东西,偏还叫他撞见了。

蔺青瑛头皮都麻了,这事好像越来越不好善了。

佟祭酒穿着一身学者服,今日殿试放榜,他并没有外出,因为游街之后,会陆续有学子前来谢师,所以他便在家等着。

却不想,新晋进士没等来,先来了个道士。

子不语怪力乱神,就在学子要上门谢师府中来了道士,让人知晓,岂不叫他羞死?

佟祭酒不满地瞪了蔺青瑛一眼,蔺相家的姑娘,怎如此不懂事。

蔺青瑛唇角的笑都快维持不住了,双腿直打摆,眼神巴巴地看向秦流西,祖宗,你再不解决,我就以死谢罪了!

佟祭酒打量着秦流西,长得也不差,怎么就要做这招摇撞骗的勾当?

“都还傻愣着做什么,还不把人叉出去?”佟祭酒冷冷看向屋内的仆妇。

秦流西看向他,道:“你赶我走?本来看在你姑娘份上,我是打算行个大善,结个善缘的。可你如今对我爱理不理,我一旦走出这个门,你就高攀不起了。”

除非用铜臭的阿堵物打动我。

佟祭酒:“!”

怪不得招摇撞骗,原来还是个傻的。

“来人。”

秦流西啧地一声摇头:“读书人就是顽固不化,好叫你开开眼界,知道后悔怎么写。”

她转身,从袖子取出一张开眼符,念了开眼法咒,一扬,符在屋内无火自燃。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双眼一刺一凉,下意识地闭眼,再睁开。

“啊啊,妙儿。”佟夫人一睁开,就看到自家姑娘站在自己面前,不由尖叫出声。

众人也都惊叫出声。

蔺青瑛腿一软,脸色苍白地后退,扶着身边的炕桌。

佟祭酒脑子一片空白,整个人都懵了,这是什么邪术?

女儿好好的在她院子里,怎么忽然出现在这里,肯定是刚才那神棍施了障眼法。

一定是这样没错!

可障眼法出现的女儿向他跑过来,抬头咧嘴一笑,软软地冲他喊了一声:“爹!”

佟祭酒:“快,扶着我。”

他要晕了。

咚。

“老爷。”

“父亲。”

佟夫人则是大叫:“快,快把大师请回来。”

造孽啊,这都哪跟哪啊!

我绝没有讹金身的意思

佟祭酒后悔了。

他摸着自己人中那个细小的针孔,幽幽地瞥向秦流西,他怀疑这个人是在打击报复,叫醒为什么要用针扎?擦药油不行吗?

不过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他看着躺在床上安静昏睡的闺女,又看看眼前的魂闺女,眼前一阵发黑,再次看向秦流西。

她在看什么,看房梁的雕花吗?

佟夫人她们都是愁的不行,好话说尽,愣是被秦流西左言右他,就是不顺着剧本走。

呜呜,难道就真的看着女儿离魂吗?

佟大奶奶上前挽着开了大眼界的蔺青瑛,强笑道:“好姐姐,你看这事整的,该如何是好?”

快帮忙求个情吧。

蔺青瑛心里莫名地有一股快感,完了,她是有点坏了,竟生出这幸灾乐祸的心情来,真是要不得。

可刚刚被鄙夷被指责的委屈,现在是真的感到了蒙冤解开的爽,是真的爽。

叫你们作,刚才爱理不理,现在高攀不起了吧?

蔺青瑛轻咳一声,道:“少观主,眼看快到午时了,您看?”

秦流西扭头,看向佟祭酒:“子不语怪力乱神,我区区神棍,招摇撞骗,不可信。”

佟祭酒闷了一口老血,故意的,这必然就是打击报复。

“老爷。”佟夫人含着眼泪看着他,为了女儿,低个头认个错有什么不行的?

佟祭酒看着她身边的女儿,眼神微微一黯,向秦流西拱拱手:“少观主,是老夫有眼不识泰山,更误会了少观主你,还请你看在小女份上,莫和老夫一般见识。”

秦流西哼了一声,见摆谱也摆得差不多了,就取了朱砂,直接在佟妙儿的额头上画了一个符咒,对她说道:“你自己进来吧。”

佟妙儿被引魂符吸引,也不忸怩,上前躺下,二魂六魄归位。

众人见了,觉得神奇的同时,心脏又似被什么重重一击,打了个鸡皮疙瘩。

佟祭酒吞了吞口水,默默念着,子不语怪力乱神,他家姑娘这是招了意外才会如此。

可是,女儿的魂入了肉身后,睁开眼冲他们甜甜地打招呼,佟祭酒感觉三观重建。

屁的什么意外,这完全就是怪力乱神。

眼看着佟妙儿的二魂六魄归位,使她看起来像从前一般,除了反应慢些和呆一点,却是不像这两天那般傻了。

佟夫人抱着女儿好一顿抽噎,她这姑娘,咋这么苦,连这样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