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儿紧绷的神经刹那间便放松了下来,噩梦顷刻间离她远去,她想对折镜笑一下,却突然皱了皱整张脸。

“嘶…”

痛感虽是后知后觉袭来,却来的凶悍,几乎是全身都在疼。

她的手指不自觉地用力收紧,眼泪都都沁了出来。

“锦儿。”折镜往日那应对万事都能游刃有余的镇定仿佛被打碎了,居然显出几分焦急的手足无措来,“哪里疼?”

锦儿刚想说哪都疼,看见他居然显出几分笨笨的模样,注意力终于被转移了几分,忍不住咧着嘴笑了笑:“折镜小哥,原来你还有这种样子。”

折镜见她还有心情笑,一时间哭笑不得,但整颗心都仿佛变成了棉花一般软,任着锦儿揉扁搓圆。

“你哪里疼得厉害?我弄了些镇痛的药来,但不能久用,用多了,对你伤口恢复不利。”

锦儿也跟着自家小姐学了些医术,自是懂这些的。

只不过,她现在最疼的就是胸口……她怎么好意思让折镜给自己上药,于是连忙想先岔开话题:“我感觉还好,这是哪,小姐呢?怎么不见小姐?”

心被偷走了一块

折镜眼神中多了一丝无奈。

他就知道,锦儿醒来就想见夫人。

“放心,夫人没事,还在睡着,我们现在在城西的宅子里,就是白家人暂住的。”

锦儿见他转移了注意力,偷偷松一口气。

她当然已经认出这就是那间宅子,所以知道,昨晚小姐肯定带着他们离开沈家了。

她昏迷时也隐隐约约听到了些,依稀知道当时又是和沈家人一番对峙。

“青萝没事吧?”

折镜见她只顾着关心别人,伸手将她的脸捏了过来:“她没事,你还关心她,她被当成了会做饭的你,被沈夫人的人带走,就扎了几下手,如若不然,该受鞭刑的本该是她。”

锦儿听了,却高兴不已:“那就行,还好她被带走了。”

要是青萝跟自己受一样的罪,就苦了。

折镜对自己的心上人无奈了,可谁让他就喜欢这样的傻姑娘呢。

“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别人,锦儿,想想自己。”

想想自己?

锦儿想起自己这一通伤,就想起昨晚那几个面目可憎的侍卫,又想起自己那一刻的心情。

她真的好害怕自己死了,再也见不到小姐和折镜小哥啊……

她还有好多话想跟他们说,有好多事想跟他们一起做。

渐渐的,那一刻的心情再次涌上心头,锦儿不由回握住了折镜的手。

“我真的……好怕见不到你们了啊……”

她眼泪落下的那一刻,折镜也好像突然回到了昨夜刚刚见到她的那一刻,整个人好像被关进了漫漫无尽的黑夜里,周身冷得像是被浸在冰水中,天怎么都亮不起来,水怎么都走不到边际,简直像是在不见天日的黄泉路上,他是怎么熬过来的,此刻回想起来,简直不堪回想。

他也怕。

怕她出了什么事,怕这世上从此少了一个叫锦儿的姑娘,怕他原本为他们设想的全部未来都成为镜花泡影。

“别怕,我在。”折镜两手将锦儿一只手握在手心,又克制不住低下头去,额头抵着两人的手,“锦儿,以后我绝不会让你再遇见危险。”

锦儿泪眼朦胧,怔怔地看着青年,慢慢的,她也将额头和他的贴了贴:“好。”

这一声答应得软绵绵的,却让折镜忽然感受到了她额头上温热的温度,他也终于从那无尽的冷夜中渐渐活了过来,心神渐定。

锦儿的心动了动。

她迷迷糊糊,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被偷走了一块儿,但很快又摇头。

心怎么能被人偷走一块呢。

不一会儿,她的小脸又皱成了包子,尽管她很不想让折镜现在担心,再提起上药的事,可她真是浑身都疼。

她的注意力都跑到旁边的药匣子上了,恨不得现在就给自己全身都涂一遍能镇痛的药。

折镜很快便意识到了她在痛,刚起身,要去翻药匣,门就忽然被扣响了。

“锦儿,醒了么?”

外面传来苏幼月的声音。

但折镜的耳朵更为敏锐,立刻分辨出还有几人,他看了一眼锦儿,将药匣放到了她床边,便直接到了帷帐后去。

锦儿才应声:“小姐,我醒了。”

苏幼月刚醒来,便往锦儿这来了,半道上又碰到了折影和青萝,便一同到了。

之所以先问一声,是因为她知道,折镜应在这里陪着锦儿,所以并非是叫锦儿,而是提醒折镜。

但这会儿听到锦儿已经醒了,她面上露出几分喜意,连忙进来了。

“小姐!”锦儿一看到她,就坐不住,挣扎着想起身。

苏幼月制止住她:“锦儿,别动。”

她一开口,锦儿就乖乖地躺好,一动不动,只有一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