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我帮你拎东西吗?”崔植筠摸着太史筝纤细的腰身,不肯放人。他在等眼前人求助于他。

谁成想,话音落下。

车夫忽而在外高声相问:“少夫人,保和坊到了,您不下车吗?这儿可不能长久停驻车马,您稍微快些,不若我就换个地——”

筝闻言松去崔植筠的脸颊,笑个不停,她转眸赶忙趁势吆喝了声:“诶,我这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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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食店的生意,依旧是不温不火。可店中忙活的女郎们,却是说说笑笑,热情高涨。

因为她们总算是在这一方小小的铺面里,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归属感。这种不再依附任何人的感觉。

真叫人踏实。

筝到时,宝念正与另一个新来的妇人,坐在店门口剥葱闲谈,为下午的生意做准备。小宝就乖乖躺在宝念用自己赚钱买下的摇床里,不哭不闹。

一切看上去都是那样安宁祥和。

“老板娘来了。”

其中一个妇人在瞧见太史筝后,欣然呼唤。宝念抬起头,“筝娘子,今儿怎么想着过来?”

筝挽着有些重量的菜篮子,笑着与二人挥手。

宝念赶忙搁下剥好的青葱,将指尖沾染的尘土,轻轻抿在襜裳,抬脚走去将筝手中的菜篮,接进了自己手里。

筝也没推让,她将菜篮传递。

宝念随手一拎,诧异了句:“天呐,这么重?你这是怎么提过来的?咱们前日不是才叫人送了菜过来?筝娘子怎么还亲自来添些菜?”

筝摇摇头,跟着宝念进了店。

她说:“这不是给店里添的菜,这篮子菜是我爹一大亲自送去伯府,叫我拿来给你的。”

“给我的?”宝念疑惑。

筝嗯了一声,答曰:“这不,我爹昨儿无事来店里溜达,正巧听闻你说柳师兄高中,今朝琼林宴后,柳师兄受封归家,你要为师兄烧饭庆功。他本想予你些钱财,以作恭贺。可想着你定是不会要,这犟老头便一早跑去早市给你采买了些菜。”

“太史老爷……”

宝念茫然掀开菜篮上蒙着的笼布,怎料里面不止有时令的新鲜瓜果,竟还有用油纸裹好,新鲜宰杀好的鸡鸭牛羊。

太史正疆的善意,叫宝念心里暖和。

可自己已经凭白受了他们父女俩这么多恩惠,怎能再去索求?她便连忙婉言谢绝,“太史老爷怎么给我这么些贵重的东西?这叫我如何能收……”

“筝娘子,你回去告诉太史老爷,他老人家的心意我领了,只是这些东西,我实在不能收。东西还是你们拿去吃,我如今有了筝娘子发给我的工钱,已是感激不尽。这些东西,我自己买便好。”

拿回去?那可不行。

筝将东西往前推了推,故作为难道:“这可是我爹一大早去集市买的,你不收怎么行?你不收我也不好交代啊!我爹那臭脾气,若是知道你没收,是会骂我的。而且我已经大老远给你拎过来,岂有让我再拎回去的道理?”

“再说我发给你的,是你自己赚的工钱,是你应得的。然这菜篮是我爹的心意,不可相提并论。而且这些东西,你今日不是正巧能用上?如此也省得花钱,这省下来的钱呐,就留给我们小宝存着娶媳妇。”

“好了宝念,你就莫再推脱,你若再推脱,我可生气了。”筝努力劝说。

妇人在旁也笑着搭腔,“就是啊,宝念。这都是东家的一片心意,你只管收着,若想报答,明日多卖两屉馒头便是。只是别过了今天,你做了官家娘子,高飞远走了,就忘了我们。老板娘说,我说得对否?”

筝跟着附和:“对,也不对。两屉可不行,我啊——要多卖三屉。”

此话一出,店内人哄然大笑。

都道老板娘财迷。

宝念却忙说:“怎能怎能。我的根就在这儿,我哪也不去。”

话既然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宝念自知再去推脱便是无礼,她望着太史筝感动地难以言表。

她自远方来,历经很多磨难,受过很多冷眼相待,却在太史筝和崔植筠他们那些人这儿找回到了温暖和良善,所以这世间善恶有道,自分两旁。

何须气馁,何须自我怀疑。

坚定地走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宝念望着一篮子将要溢出来的善意,湿润了眼眶,再三言谢说:“那我便替我家小宝谢谢筝娘子,谢谢太史老爷了。那我现在就去干活,应是多卖六屉才好。”

众人淳朴的表达,都只是为了能过上更好的生活。她们从前把希望都寄托在他人身上,那种虚无困顿的日子,叫人压抑且不安。

现在她们已在慢慢远离那样的情绪,能够像现在这样轻声笑语,便是最好的证明。

宝念回头就要去抱剥好的葱,筝却伸手将人拦下。

筝说:“好啦,我知你勤勉能干,只是何故急于今日一时?烧菜做饭,应是忙碌得紧。你啊,现在就一手抱着小宝,一手拎着菜篮子,给我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