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的只有两个人,那就是他的父母亲。可是他越往萧家的大厅走去,他就越是心惊。萧府的环境与六年前的相比,没有任何过多的改变,道路还是一如既往的熟悉,只是,如今,在这条不变的道路上铺满了鲜血。鲜血沾上了萧明特意换上的新靴子,但是他内心却没有一丝的惋惜——他的心里充满了对父母的担忧。

萧明惊恐地发现萧家几乎所有优秀的年轻一辈都倒在了这条血路上。那么在大厅吃饭的长辈们呢?他不敢想象,甚至有点不想去大厅看了。他怕,他怕看到满是鲜血的大厅,更怕看到倒在地上的父母。

可是,他的双脚已经不再听从他的使唤,他的双脚带着他一步一步地朝灯火通明的大厅走去。不要去,不要去,他的心在不停地呐喊着,可是却没有任何的作用。终于,他的双脚把他带到了灯火通明的大厅。在耀眼的灯光照耀下,可以清楚地看到,屋子里的鲜血、脑浆、断肢散落一地,酒席已被打翻,那些丰盛的美味佳肴、琼浆玉液洒满一地。混乱、恶心、呕吐,萧明看到这一地的狼藉,他的心里忽然闪过了这几个词。他慢慢地把头看向了主位,他终究还是看到了他最不想看到的一幕:他的母亲歪着头倒在主位旁边的位子上,她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难看,鲜血凝结在她的胸前,不难看得出,这是一剑毙命;而他这辈子最敬仰的人——他的父亲,正倒在主位旁边的地板上,他的右手已被一刀砍断。

萧明缓缓地走过去,蹲在肮脏的地板上,捡起那只滚落在一边的手帮他的父亲接了回去,但是刚接上,那只手又掉了下来。他再接,那只手再掉······

突然,他看到父亲尸体旁边的血泊中正静静地躺着一块墨色雕玉,他伸手把它拿了过来。这是一块上等的玉,比他离开萧府前看过的任何一块玉都要好看,但是,他知道这不是他父亲的东西!对于属于他父亲的任何东西,他都会莫名地感觉到一股亲切感,但是这块玉上不但没有亲切感,反而让萧明觉得冰冷切骨。

不行!他得马上离开!他不能让他的妻子以及那还没出生的孩子陷入危险之中!他要保护好他们!那一刻,萧明的脑子突然变得前所未有的清醒。他把那块带血的玉塞进了他的胸襟里,深深地看了父母亲最后一眼,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他就带着妻子启程回孟江城了。回到孟江城后,他立刻变卖了全部家产,然后带着他的妻子一起把家搬到了隔壁的小镇去。在隔壁小镇住了几个月后,他意外发现有两个奇奇怪怪的白衣人正拿着他的画像在城里四处打探他的消息,于是他又带着已经大腹便便的妻子继续逃亡。

这次,他逃到了另一个小镇,可是都还没住够两个月,那两个白衣人又追了上来,于是他们又得开始新一轮的逃亡。当他们逃到下一个落脚点的时候,他的妻子经不住劳累的奔波居然早产了,后来,孩子还是很顺利地生了下来,但是他的妻子却因为贫血加劳累过度去世了。

后来,逃亡的人就换成了他和他的宝贝女儿。他带着他的宝贝女儿搬了一次又一次的家。直到九年前,他把女儿萧蓝打扮成男孩子模样带回了孟江城,住进了一个人多复杂的大杂院,来了个大隐隐于市·······

毕竟谁也不会想到一直沿着一条路线往下逃的人,居然会半路折回来,最后回到作为的那个小城。

说真的,对于萧家的灭门惨案,他倒没有什么多大的复仇心理,但是,对于父母亲的被杀,他还是充满了愤懑与仇恨。他知道他的父亲是个多么厉害的人,但是他更知道能杀得了他的父亲以及所有厉害的叔伯的仇人得是有多厉害。他没有那个报仇的能耐,所以他不会去冒那个险。他要保护好他的女儿,他要把他的女儿带得远远的,远离所有的是非和灾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