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洛……洛洛……洛洛……洛洛……

“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几乎以为自己在黑暗中坐了一辈子那么久!

我终于可以挣动,终于可以发出声音!

我知道自己在张开嘴嘶吼,也知道自己现在就像是绝望的野兽在嘶吼,可是耳朵里却什么都听不到,只有一片噪杂而寂静的嗡鸣,只听见多洛雷斯的声音反反复复……

琰儿,你真残忍……

琰儿,我要走了……

头顶有碎石迸裂的轰鸣粹然炸响,有晦暗不明的光影掠过空茫的甬道……

“小东西!”

“小琰!”

“……”

我茫然的抬眼,漫无焦距的划过最先冲过来的蓝白的两道身影,落在紧随其后的那抹大红色的衣摆上……

发不出声音,刚才发疯似的嚎叫的时候,嗓子里尝到了腥甜的血腥味……

视线也模糊不清,只能隐约知道,红色影子矮了一下,停在了我面前不远的地方。

“小琰……”

我伸手抓住了一角红色的衣摆,就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然后,慢慢的扭头看向多洛雷斯离开的方向——那边的地板上,有一点一片的暗色刺目的血迹……越远,越多!

【赭烨……】我捂住了眼睛,扯出了一抹比哭还难看到的笑【洛洛要死了……他说这是代价……赭烨……是因为我解开了封印……我亲手……】

“不是!”一声清喝猛的在我耳旁炸响!

有什么贴上了我的心口,沁凉的气息一丝丝的传进来,压制住了惶惑无助的情绪……

渐渐地,五感又活了过来,可以闻到安抚人心的冷香,可以看得见冶封和哈萨尔焦急的神情,脑海中持续不断的轰鸣声渐渐消失,可以听到墙壁上火把燃烧的“噼啪”爆响……

眼泪,终于静静的溢出眼眶!

“解开封印的时候我走神了,”我静静的看着身上的血迹,用声带撕裂后的沙哑嗓音艰难又固执的开口:“看到血的时候,我走神了……掉下来的时候,我本来应该可以拦住他的……”

赭烨擦着我脸上的泪,声音平静而清冷:“不是你的错,小琰,那不是你的错……”

哈萨尔一脸心疼的蹲下来,手足无措的蹭着我的脸颊,看看赭烨,又看看冶封,欲言又止。

“该死的!”冶封突然狠狠一拳锤上了身后的墙壁,好像困兽一样,低着头跺了几步,然后终于忍不住抓狂的低吼:“那小子还没死呢!”

我一瞬间僵在那里!不敢呼吸,不敢动,甚至忘了要哭……

……

“赭烨,我们救他好不好,救救他……”我轻轻的开口,目光依旧低垂:“救了他,我们就会魅影森林,回湖边……我以后,以后都不再离开魅影森林……”

我终于忍不住哽咽出声,跪在地上,趴在赭烨怀里,泣不成声:“不要让他死……赭烨,求求你……我跟你们回家,我以后再也不见他……”

赭烨抱着我,一下一下的扶着我的发,半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

……

地道的尽头,有银色流水一般的月光斜斜的倾洒下来。

出口的对面,是一颗两人合抱粗细的参天大树,枝杈像伞盖一样,将明亮的月影分割的斑斑驳驳。

枝头没有叶子,却有细碎如指甲大小的淡紫色的小花,一簇簇,一团团,簇拥在枝头,夜风拂过,便纷纷扬扬的落下来,散落在没有来得及融化的积雪上,散落在靠坐在树下的,罂粟一般的淡紫色长发上,晶莹剔透……

紫卿树!

在我失明的那一个月里,多洛雷斯曾经不止一次带我来过这里!虽然那时我不曾真的看见,但是却听得到,闻得到……

好像情人低语一样的风声,好像交杯酒一样浓烈的花香!

多洛雷斯的母妃,圣玛辛的第一美人,司掌预言的紫衣祭司,当年就是在这样的树下,这样的月光下,含笑而逝……

临别时,她曾经对多洛雷斯说过:“对于圣玛辛的王族,大预言还有另一种解释……黑发黑眸,将会是历代王族宿命的终结……”

我记得多洛雷斯曾经在某个午夜交替的时刻对我说:“琰儿,如果你要离开我,就要亲手解开这锁魂的封印……如果你要离开我,那一定是因为我做的还不够,不足以令你幸福,不足以令诸神收回王族的诅咒……”

“那么,到时候请你一定要亲手解除封印……这是唯一的机会了……琰儿,既然我不足以令你幸福,那么,我的死亡,应该也不会令你伤心难过……”

怎么会!怎么会不难过!怎么可能会不难过!

“洛洛!”我从哈萨尔的怀里挣下来,严重受损的声带却再也挤不出声音,沙哑的气流刚刚离开唇畔,就被夜风吹散的无影无踪!

树下苍白透明的人影好似被人惊扰了美梦,微微皱了皱眉,随即又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