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缭咻得低下头,抬手捂住了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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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开学典礼散场,虞缭耳廓还是红的。

她难得有些心不在焉,随着班级队伍往回程的方向走,半路上突然感觉有人在看她。

虞缭敏锐抬眸,对上了隔壁班中一个男生看来的视线。

不认识。

虞缭想着,淡淡收回了视线,没再关注。

“……池墨,你在看什么呢?”

高一二班的队列中,有人拍了拍前头男生的肩膀,顺着对方视线的方向看去,看到了一张瓷白漂亮的侧脸。

他了然道,“你在看一班的虞缭啊?她是我们这届分数前三进来的,人也长得好看。”

“我有很灵通的小道消息——”他说,“她昨天和高三那个裴闻檀走在一起,好像家里蛮厉害的,和裴闻檀是青梅竹马。”

青梅竹马。

岑池墨不知缘由的,听到这个词,莫名有些不舒服,皱了皱眉,收回了视线。

“我就是看看。”

他只是觉得,好像曾经见过那个女生,说不清在哪儿。

又在和她对视的那个瞬间,莫名其妙地生出了一个堪称荒谬的念头——

她好像本来应该站在他身旁。

岑池墨摇了摇头,觉得自己简直在异想天开。

不过,既然和裴闻檀关系亲近。

岑池墨想,裴家惹不起,得找个好把控一些的女生。

两个班的队列擦过。

就像人生的那条线,再也没了相碰的交集。

「if青梅竹马」从小到大,我不也就只照顾过你?

开学典礼结束,高一会先上半月的课,然后再接上半月的军训,最后放一个国庆假期。

九月底,太阳还火烧火燎的挂在天际,连一点儿云彩都看不见。

主席台的总教官吹哨之后,操场各处传来了解散的口令。

穿着迷彩服的学生方队呼啦啦散开。

虞缭慢悠悠走在人群中,随手将帽子摘下来,权当风力微弱的小风扇来用,碎发被汗黏在额角。

她这些年一直跟着母亲到处游历,为了国外不够安全的环境还专门学过防身术,体力还好,就是被晒得有些恹。

走出操场不远,虞缭垂着眼睫,鼻尖却突然轻轻一动。

她嗅到了有些熟悉的气息。

很清冽的苦橘香,像是她常吃的那种橘皮糖,驱散开空气中的燥热难捱。

下一秒,微凉的水瓶贴上她的脸颊。

虞缭抬起眼,果然看到裴闻檀走近到了自己身旁。

男生低眸,懒散轻笑,“发什么呆?”

“饭菜已经让贺酌打好了,饿不饿?”

虞缭将水瓶接到手中。

触感微凉,但不会过于冰。

应该是从便利店的冰箱中取出了一段时间,适合暴晒后补充水分的淡盐水,足够凉爽,又不会冰到伤胃。

虞缭晃了晃水瓶,发现盖子也被提前拧开过了。

她没回答裴闻檀的问题,反而若有所思地开口,“你好像一直都很会照顾人。”

从小时候见面开始,就是这样。

裴闻檀走在她身侧,呈半包围的姿势,手臂绕过虞缭肩膀,松散搭在她肩上。

长指还带着水瓶的微凉,覆上她的脸颊,似是要帮助降温。

随着靠近,那股苦橘香的味道愈发浓郁了。

虞缭反常地有些不适应,下意识想要挪开两步,又被男生拽了回去。

“往哪边跑?”裴闻檀懒声道,将人固定在手臂下,才不紧不慢开口,“从小到大,我不也就只照顾过你?”

“……”

虞缭有些脸热,攥着瓶子没吭声。

裴闻檀却不依不饶,扭过脸来追问,“不是吗?我可记得某个小朋友哭哭啼啼,拉着我的衣角说,哥哥,你不要陪别的宝宝玩——”

“我那时候还小嘛!”

虞缭仓促打断他的话,余光扫过路上乌泱泱人流,加快了脚步,嘟哝道,“哪有你这样,动不动就提黑历史的。”

裴闻檀敛了下眸,轻嗤。

拖长了尾音,“我倒是想说些其他事,可谁让某个小没良心,每回出去那么久。”

一提起这个话题,虞缭就心虚了。

“之后不会再出去了,我爸妈还是挺重视我高中学习的。”

她说完,又试图转移话题,抬手扒拉着裴闻檀垂在肩上的手,“我身上出了好多汗,你离我远一些。”

虞缭记得,裴闻檀可爱干净了。

只是,她没扒拉动男生的手。

裴闻檀还反手拉住她的手腕,指腹抵在腕骨内侧肌肤上,像是不经意,摩挲了几下。

语调倦淡,开口道,“我还能嫌弃你?小时候没站稳滚水坑里,都是我抱你回家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