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闲扯了扯唇角:“这么深,埋棺材呢。”

重剑挖开土地,其下没有任何东西。

“符纸。”谢玉折捻了捻手上湿土,柳闲把他的手拉到眼前,仔仔细细地看着那一小点黄,是符纸的碎屑,上面残存了镇妖灵力。

看来真明姝堕妖之后被镇压在青衣河边,而他挖地时破了她和花香的封印,这才让她跑了出来。

都已经是个被镇压的堕妖了,还想要做美梦,这事儿太稀奇,柳闲不信。

所以,是有人在借着她的梦杀人。

死在梦里的人是灵魂湮灭,身体不会受到任何伤害,反倒处于一片愉悦之中,是完整而上乘的躯壳。

但做境主也有永不苏醒的风险,所以总有邪修用别人的意识造梦,再收集死人的尸体,那个人也是这样吗?

而收集别人的躯壳,无非两用,一是血引修炼,而是剥壳取皮。

柳闲的灵魂仍旧不稳,站了一会儿便觉得天旋地转,只好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地上休息。

而谢玉折手上捻着泥,眼神却死死地钉在他身上,弄得他怪恶心的。

他抬手把谢玉折的脑袋掰向另一边,解了二人的易容并迅速戴上了眼绸,懒散道:“别看了,再看脸皮都被你看破了。”

谢玉折却倔强地又转了过来,指着他的脑袋说:“可是你的头发乱了。”

柳闲拿出一小块镜子碎片照了照,才发现刚才扑腾那一倒后,他的发冠已经挂在了肩上,头发乱糟糟地翘了起来。

屋漏偏逢连夜雨,他很没好气儿地把发冠取下来,又抬手笨拙地束了个,很蹩脚影响美观的那种发。

谢玉折为难搓了搓手上的脏泥,不熟练地乖巧笑着:“这里没有水。明珠前辈所用的清洁咒,你会吗?如果会的话……”

如果会的话就帮我洗一下手上的泥,这样我就可以帮你束发了。

柳闲想也不想:“不会。”

谢玉折冷了声音:“哦。”

他垂眸细细擦拭自己的手指,心道以后一定要学会清洁咒。擦净后他看着柳闲一次又一次惨不忍睹的尝试,耐不住问:“柳闲,你之前都是怎么束发的?”

怎么会这么不熟练。

柳闲嘴咬着发圈,修长的手指不停地在脑后翻动,他掀起眼皮子斜睨了谢玉折一眼:“我已经有一百年多年没做过这些事了。”

谢玉折无言地敛了眉,他感觉自己好像问错问题了。重逢那日,柳闲的确是披头散发,浑身脏污,那时是他刚才狱中出来吗?他曾被关在哪儿?又怎么会进那种地方呢。

他看着他的眼神里隐着不忍,柳闲却无所谓地解释说:“我出来之后就遇到了你,你带我去云裳阁,他们用术法给我梳了头,之后我便常去找会这种术法的人束发,真是太麻烦了。”

柳闲没有灵力吗?为什么不自己学会这个术法呢。那术法不过是应急时用,怎比得上亲手为之。谢玉折的一颗心像被泡在酸药里般,又苦又涩。

他兀自伸出手,握住柳闲在脑后瞎捣鼓的双手,将它们取下,安分地垂了下来。

“不麻烦的,我来。”

第030章 为君梳头

为他束发, 谢玉折想这样做许久了。

他轻柔地将柳闲额间一小缕碎发捋至耳后,指尖在他眼绸的结上停留了片刻,却最终只是拂过, 指上薄茧略过了他冰凉的耳垂,柳闲似是还没反应过来,并没有抗拒他的动作。

那面镜子还浮在他们面前, 谢玉折一只手握住柳闲柔顺的黑发,另一只手松松放在他肩上,弯下腰靠近他耳侧,同柳闲一起平视着那块铜镜碎片,温声道:

“你若是觉得麻烦,我以后都帮你束发。”

炙热的呼吸喷洒在耳廓,那里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圆润的肩头被谢玉折灼热的手掌握着, 隔着薄薄的衣襟,柳闲能感受到他长期习武练出来的茧子。

他本就头晕,此时更是感觉自己的脑花被他的僭越搅成了一团浆糊。

即使是穿书来的他也知道,给人束发是一件极为私密的事情,更多只在闺房玩乐之间,甚至只有成婚后的男子,才能为他的妻子梳头。

这么多年从未有别人碰过他的头发, 更别说为他束发,这种暧昧……又挑逗的事情。谢玉折, 你怎么就突然疯了呢?

差点忘了,烂漫香有温情的效用, 而两人深受其害。

谢玉折握着他的头发就像握住了他的心,柳闲头皮发麻, 被他手掌把控住的根根发丝都叫嚣着痒意,肌肤差点就要相贴,他暗了暗神色。

这小子以下犯上,似有不臣之心啊。

可主角纯净善良,又常在军营,应该并不会想那么多,仅仅是真的想要为他重新梳个整齐的头发而已,而柳闲发现他自己却思想污秽,总是多想,罪恶滔天。

面对如此诚恳又纯良的小将军,他说好也不是,说不好也不是,闻着谢玉折身上清冽的味道,却像闻了比烂漫香更惑人的迷香,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