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恪呈发现自己很喜欢少年露出这样的表情。

明明身体是抗拒的,却又压抑着那份羞愤来迎合自己,只有昏过去的时候才会在眉心拢起一份不情愿的神色。

他伸出手,手掌压在他脖颈上用力一按,将人强行唤醒。

云忱难受地动了一下。

他以为云忱又会忍着眼泪说违心的话,明明就是抗拒,却要说自己很喜欢。

可这一次,少年没有装出温顺的样子来迎合自己,而是眼睛空洞地看向谢恪呈,呓语一般道:“哥哥……”

谢恪呈怔了一下。

这句哥哥就像是某个心软的开关,让谢恪呈没办法继续在少年身上发狠。

谢恪呈冷静了许多,站起身,通知佣人上来打扫房间。

听着佣人的脚步声渐近,他微微皱眉,先一步把完全失去行动能力的少年抱起,带到浴室去藏了起来。

云忱被放到浴缸里后就往下滑。

他呛了水都没有力气咳嗽,身子歪着眼睛半睁,像是已经昏过去了一般。

谢恪呈不得不伸出右手,从下面托起他软的惊人的脖颈。

谢恪呈看了眼自己被纱布缠绕着的左手,俯身过来道:“缪云忱,醒醒。”

云忱半睁的眼皮往上抬了抬,困倦地看着谢恪呈。

谢恪呈被这个眼神看的有些心软。就像是强大的猛兽看见毫无攻击力的幼崽时,自然产生的一种保护欲。

反正这已经是自己的人了,谢恪呈冰冷的声音温柔了一些:“可以自己洗吗?”

云忱嘴巴微张,眼神呆滞,嗓子深处咕吁一声似乎是回应了谢恪呈,但实际上没有说出任何有意义的话来。

谢恪呈这才看清他那双没有焦距的眼睛,只得放弃了。

他把云忱扶稳,伸手去解自己左手的纱布。

可下一秒,没有任何发应的少年却突然抖了下,沙哑的声音还带着刚刚在床上的哭腔:“我、自己洗。”

谢恪呈发现,云忱之所以清醒过来,是因为自己在解手上的纱布。

他在担心自己的伤口沾到水?

他不认为少年到这个时候还有力气演戏。

可他为什么担心自己,因为愧疚吗?

所以,你对我也是有一点愧疚的。可如果你真的这么觉得,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我?

我知道。

因为你的愧疚还不够深,没有达到可以放弃自己的一切来和我认错的地步。

你假装失忆,甚至假装我的恋人,等到我放松警惕的时候就跑掉,去投靠你的那些亲戚。

可他们,早就把你卖给我了。

谢恪呈唇角弯起一点没温度的笑,撩了下云忱额前的碎发,心中暗暗道:“没有人会帮你的。小可怜,你只能哭着回来求我。”

云忱根本就没有力气醒过来。

他是看见谢恪呈在解手上的纱布,才努力撑起了一丝清明。

他压抑着心中的羞耻感,伸手去给自己清洗。

可热水氤氲出的雾气很快又剥夺了他的意识,困倦地闭上眼后,身子就要向前倒。

谢恪呈看出他撑不了多久。

但不知为什么,他就是不愿让佣人进来帮忙,于是在旁边暗暗将纱布解开了。

看见他向前栽倒,谢恪呈直接伸手托住了少年的下巴。

他无所谓沾不沾水,痛不痛,把彻底昏过去的云忱往后抱了抱。

清洗好后,谢恪呈扯了张宽大的浴巾把人包裹严实,从浴室抱出了房间。

小画家他没有求生欲16

这会儿已经是晚上了。

佣人还在更换床边的地毯,屋里还有吸尘器工作的声音。

谢恪呈把人放在床上,看看云忱紧蹙的眉心,对佣人道:“先出去吧,明天再打扫。”

佣人停下了机器,却忍不住对谢恪呈道:“谢先生,您去看看徐先生吧。”

谢恪呈正要检查云忱头发是否擦干,闻言手一顿:“他怎么了?”

徐林意是谢恪呈交代了要好好对待的人。

佣人怕担责任,于是迫不及待地汇报给谢恪呈:“他从中午开始就没吃饭了,说要等您来才可以吃,晚上也是。这要是再饿到明天,我怕……”

谢恪呈神色沉了下,看了眼云忱道:“帮他找条被子,我去看看人。”

谢恪呈从浮廊走下楼梯,看到沙发上蜷缩着一个瘦弱背影。

听到脚步声,徐林意立刻转身来看,看到是谢恪呈后,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徐林意和云忱年纪相仿,也是干干净净的长相。

可谢恪呈觉得,他不如云忱有迷惑性。

徐林意单纯,但不懂得遮掩自己的一些小心思,旁人不一定能看出来,但这一切都逃不过谢恪呈的眼睛。

云忱……他的眼睛太干净了。

谢恪呈刚从医院把他接来的时候,那人小小一个被各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