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工人不懂,老师傅可知道是怎么回事,连忙把孩子往后拉了一把:“杨工,抱歉抱歉,这孩子太小不懂事,我们马上把机器停掉……”

杨工哼了一声,厚着脸皮又回了休息室。

他心神未宁地坐下来,手摁住胸口想要平复心情。

就在这时,一条湿毛巾捂住了他的口鼻。

杨工发出呜呜的声音,没一会儿身子就没力了,意识倒还清醒。

他恐惧地转动眼球,看到一个明媚漂亮的少年。

鹿怀序:“还记得我吗?”

杨工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许久,眼神依旧恐惧且迷茫:“你、你……”

鹿怀序:“提个醒哦,还记不记得孤儿院的那位冯院长?”

话音落下,杨工神色巨震。

他想求救,想大叫,喉咙却哑的喊不出来,艰难地哆嗦着:“我、我……你找错人了,我没有动手。”

鹿怀序欣赏了一会儿他的恐惧,抽出锃亮的手术刀:“我知道你没动手。”

杨工:“那、那为什么……我……”

鹿怀序:“你知道是谁动的手吗?”

杨工抓住了一丝希望,连忙供认不讳:“知道!我知道!是王三禾,他推的人,我看见了,你去找他……”

鹿怀序捂住他的嘴,一刀刺进了他的肋间。

鹿怀序:“原来你知道啊。”

鹿怀序:“那你当初为什么不告诉警察,为什么说院长是自己摔倒的?”

杨工呆住了。

他们是一个厂房的兄弟,一次争执中,王三禾推了一个老头。

那老头一周后死了,死于脑出血。

在他们看来,作伪证就像是天经地义一般自然。

先不说他当时没死。

而且冯院长不过是个半截身子入了土的老头。

天天咳的七荤八素的,说不定过两天自己也要死了,凭什么让他们这群年轻人去坐牢?

于是,他们的负罪感降到了最低,伪证也做的十分坦然。

鹿怀序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并不狰狞,但足以令人寒彻心扉:“你们的心一样黑,让我来给你做一个小手术吧。”

第十个死者被打开了胸膛,换入心脏后缝合,用的依旧是平安节拆下来的麻线绳。

鹿怀序把外套脱下来,随手丢在了作案现场。

就在他要离开的时候,靠在椅子腿上的尸体滑落下来,口袋里掉出了一瓶胃药。

药瓶滚到了鹿怀序脚边,和云忱常吃的那种一模一样……

他只能共情到云忱,故而在看到和云忱有关的东西时,目光停留了一瞬。

突然,鹿怀序的心脏疼了一下。

他看着眼前的尸体,突然意识到一点,他是人。

不管他的罪恶如何,他和云忱一样,是有血有肉的人。

想到这儿,鹿怀序胃里翻涌几下,差点吐了。

【叮,鹿怀序黑化值-10,当前黑化值40】

【叮,鹿怀序攻略值+10,当前攻略值80】

逼自己清醒过来后,鹿怀序飞快地掩饰住那阵不适的翻涌。

王三禾还没死呢。

罪魁祸首还没死呢。

那份冰冷漠然重新攀回少年心脏,鹿怀序顺着过来的路回了云忱的家。

他熟练地清洗自己,然后走进厨房做蛋糕,唇角挂着天真的笑意。

他清醒地分析着自己今天的异样。

是的。

是因为那瓶药。

他可以冷漠地看着所有人死亡,但云忱不行。

云忱是他的宝贝,不能出一点意外。

什么垃圾东西。

也配和他的宝贝用一样的药?

鹿怀序将最后一点奶油抹好,撒上巧克力碎,就听到门口响起窸窸窣窣的开锁声。

他眼睛一亮,想要跑过去开门,却发现开锁的声音非常笨拙,极其不熟练。

不是云忱?

鹿怀序心脏一紧,猛地将门拉开,门口正在试钥匙的李主任吓得一哆嗦。

李主任:“你……你怎么在这儿?”

鹿怀序看见他,眼神一冷,但扫过李主任背上昏沉沉的云忱后,眸光瞬间变了,焦急道:“他怎么了!”

李主任也晃晃悠悠的,难为他还要背个人:“你别担心,喝醉了,只是喝醉了。你为什么在这里?”

鹿怀序:“我是他的男朋友。”

李主任嘶了一声。

大概是喝了酒,他神经被泡的很迟缓,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男朋友啊,那正好,他喝的多了一点,你照顾下……”

鹿怀序不等李主任说完,已经把人从他背上抱下来了。

鹿怀序一手抄着云忱膝弯,另一只手张开来,托着云忱的脖颈和后脑,退后一步,脚把铁门往回一勾:“谢谢,慢走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