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楫之这会儿和当年的周泾之年纪相仿,正是丰神俊朗的少年,唇角弯起来时凤眸含笑:“不紧的。”

“以后你让我背的,我都要背的滚瓜烂熟,死也不忘!”

周楫之说完低头,果然看到云忱的眼尾又红了一片,因为欣喜而轻轻抖动着哭腔:“殿下勤奋,是百姓的福气。”

周楫之等他睡熟了,才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

这果然是他的宝贝。

他的宝贝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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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东宫待了几天,周楫之无比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

他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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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世较前世有很多变动,他不再是庶子,而是嫡长子,且小小年纪就被册封了太子。

周泾之还是封了晋王,但因为这一世在兄长跟前长大,性子没那么稳重,活脱脱的一个小捣蛋鬼。

姚云忱如今是他的老师,大成日后的帝师,百年难遇的王佐之才。

重活一世,周楫之还是不擅长念书。

他坐在矮桌前,眉目清丽的少年穿着暗紫色的官服,拿着书卷坐在他桌侧,神情严肃地检查着背诵。

书是磕磕绊绊地背下来了,但一知半解地念错了许多字,惹得云忱频频皱眉。

为了哄老婆开心,他已经很努力了,可还是糊弄不过去。

谁来救救他!

为什么云忱不是周泾之的老师?

这样他就可以每天在桌边蹭着,撩撩闲,用手卷老婆的头发玩!

这该死的经书都是些什么人写的,什么精神状态下写的?

就在这时,周泾之从宫殿下头的一个桌子里钻出来,指出了周楫之的错误。

他就是贪玩过来偷听了几遍,就背下来了,小嘴天不怕地不怕地道:“太子哥哥,你还不如我。”

周楫之被一个孩子嘲讽了,张了张嘴,却看到坐在一旁的云忱在偷笑。

周楫之恼羞成怒:“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王速喜,把他带走,罚他去学骑马!”

周泾之愣了下,瘪起嘴就哭:“不,我害怕,本王害怕!”

周楫之扯扯嘴角,哼笑道:“必、须、骑。”

王速喜抱走了哭哭啼啼的小家伙,周楫之朝云忱讨好地笑笑:“老师提点一下吧,忘了背到哪儿了。”

虽然是被周泾之打断的,但这也算是第三次错误。

那清软的音线吐出了无比冰冷的字:“殿下错了三次,请从头开始背吧。”

if线:假如周楫之重生了02

从头……

可他的小抄已经被墨水洇湿了!

完了。

周楫之如遭雷劈一般挺直了身子,捂着心口倒了下去。

谁知这一下,吓到了桌侧的云忱。

“殿下!”

他连忙过来扶周楫之,却因为慌乱,膝盖撞了矮桌的桌角。

这一下撞的着实不轻,云忱倒在了周楫之身侧,疼的瞳仁都散了一下。

周楫之翻过身来捞起人,呼吸都跟着一滞:“撞哪了!哪里疼,告诉我!”

单薄的身子轻轻抽搐着,眼泪一颗一颗掉下来:“殿下,您……”

周楫之急的把人放平,抽了个软垫放在他头下面:“你别管我了,撞到哪了!别怕,我让御医来看。”

“膝盖,臣的膝盖,呜,好疼……”

周楫之身子狠狠一滞,指尖颤抖了一会儿,整个人都跟着发起抖来。

膝盖……

为什么偏偏是膝盖!

少年太子抬起一双泪眼,朝外大喊道:“来人!王速喜!快传御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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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光是御医,周楫之把全京城有些名气的郎中都叫来了。

终于,他找到了前世的那个军中圣手。

周楫之眼尖地将他从一众大夫里拽过来,让他到云忱跟前:“带针了吗,给他治好,你要什么本王什么都赏你。”

年轻了十岁的军医还是老样子。

他都没疑惑太子殿下为什么知道他擅长行针,眼睛一亮,一边想着自己要什么赏,一边掏出了针袋来。

底下有人嫉妒,咕吁了一句:“他什么水准,殿下也敢相信他的针。”

前世,这位圣手本该在皇宫里好吃好喝的被伺候着,但他却主动跟着虎山军,风餐露宿吃尽了苦头。

周楫之神色一凛,那份久居人上的帝王之气在这个少年身上露出冰冷的一角来,指了下那个说话的人:“拖出去,斩了。”

侍卫进来将人打晕了带走,整个殿内鸦雀无声。

因为行针的时候疼的厉害,云忱被灌了半碗麻沸散,昏沉沉地靠在周楫之肩上,嘴唇难受地微张着。

这一世,周楫之的手没有那么粗糙,轻轻帮他擦了泪痕,乌发撩在了一边:“对不起,云忱,对不起……”

重活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