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度很怀疑他的用心。

时间一晃到了郢国皇帝寿辰那一日。

成了微末小官,陆听澜便没了随同言居琅在侧的机会,只能值守在钦天监内,等着送菜的太监过来时,夸张的感谢皇帝的恩典。

陆听澜接过菜品,搁在一旁,抬头望着天幕,正午当空,正是热的时候,皇帝的宴席从午后开始摆,足要摆到晚上去。

他脑中,系统正在紧急播报。

系统:“开始了开始了,他们开始摆祭坛了。”

系统:“泠弦子已经开始上香了,掷卦,雁景惟站在祭坛上了。”

系统:“香烟袅袅升起,泠弦子闭眼开始感应天意了。”

陆听澜嫌他聒噪,却也不由自主的听它播报,甚至脑中还能想到它口中描述的场景。

高大祭台,虔诚的信徒,背负着救世使命的天命之人,和传说能承接天道意志的天师,在等待一场巨大的回响。

系统紧张极了。

它看着陆听澜的神情,见他一如既往的淡定坦然,迫不及待想要宣判那个结果。

“心神丹元,令我通真……”泠弦子在心中默念,而雁景惟就站在祭台上,他的眼睛望着天,望着泠弦子,望着郢国的方向。

终于,泠弦子停下口诀,整个人如同入定般沉寂下来。

过了许久许久,又仿佛只有片刻,泠弦子再度睁眼。

这一回,他的眼底多了许多神采。

“天命,就在郢都。”泠弦子几乎要克制不住自己的激动,天意向他传达了意念,这正好与他的猜测重合。

那人,就在郢都,那人,就是言居琅。

雁景惟垂眸,对此没有意外。

他听从天衍阁众的话从祭坛走出来,等待泠弦子冷静下来,再行商议后事。

郢国国都内,系统同样向陆听澜传达了这一‘天命’。

系统:“天命之人,就在郢都!”

陆听澜总算从闭眼状态中改换姿势,变成了睁眼。

系统仿佛觉得自己隔着次元,和陆听澜对视上了,这是一种令他震颤的激动,它渴望看到陆听澜爆发某种欲念,与它对峙,却又不希望陆听澜太快明白。

可陆听澜没有如它的愿,他甚至只是换了个姿势躺下,良久,才说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

“果然。”

果然什么?

系统不明白,它有些失望,但更多的是欣慰。陆听澜比它想象得还要沉得住气。

但它还是很害怕,害怕陆听澜是个蠢人,是个庸人。庸人和蠢人,都容易接受这个事实。

陆听澜翻了个身,将面容掩在宽大的衣袖里。

他知道,系统在钓鱼。

天命之人在郢都,这句话只是一个结果,却容易有两个答案。

他和言居琅同在郢都,他是受到禁锢的恋爱脑,言居琅是拥有整本书来凸显的龙傲天,若他甘于此结果,就只有一个答案。

偏偏他不甘,系统也知道。

它想做什么呢?想让他心生希望,去奋力一搏,还是想他甘于沉寂,接受事实?

不,或许都不是。

它能将祭坛现场的情况传过来,说明它至少能窥探天机,或者天师。

这就又回到那个问题。

系统和天道的最终目的是相同的,都是要让言居琅和雁景惟去救世。

作为系统口中的变数,是否今日的卜算,就是试探自己变与不变的参数?

万寿节后,言居琅还要在郢国逗留几日,陆听澜却要紧跟着魏国的车队出发。

临行前,言居琅与陆听澜正式道别。

在他心里,今日之后,在陆听澜短暂的,作为凡人的寿命里,不会有机会再与他相遇。

于是他的态度又和缓几分,对这个即将成为陌路人的师兄,给与最后一份客套与关怀。

陆听澜将他的假惺惺照单全收,临了又托他送信给仰境尊者并大师兄,送了些凡间常见的小巧玩意。

随后,车队开拔,陆听澜骑着马,离开郢都。

与此同时,雁景惟同泠弦子告别。

泠弦子忙于事物,每日只有很少的时间可以休息,连见他一面,也得要挤出时间来。

他也不急,慢慢饮茶等待,又过了一刻钟,泠弦子才空出时间来。

泠弦子问他,“你要回去了?”

“是,仙师既已经卜算出天命第二人,我打算趁早去找他,将此事告知,也好早作打算。”雁景惟回答。

“这样也好,你二人合力,总好过单打独斗。”泠弦子感慨,又安慰他,“天幕有缺虽然紧迫,但你们日常修炼不可心急,若伤了根基反而不美。”

据他们的推测,那层薄薄的天幕,距离分崩离析,只有千年不到的时光了。

雁景惟点头,随后又被泠弦子提点了几句。

到最后,一应事宜都叮嘱得差不多,泠弦子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