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星迟对视了片刻,随即,难掩失落地垂下眼睛。

“星迟”杜仪可怜得恰到好处,“你好像很讨厌和我说话。”

星迟确实有点讨厌。

当然,并不是讨厌杜仪这个人,而是讨厌杜仪的动机,带给她的暴露身份的风险。

但如果仔细想想,杜仪也没做错什么。

闻言,星迟瞬间慌乱,连忙否认,“没有没有。你特地过来看我,我感动还来不及,怎么会讨厌和你说话。”

杜仪的睫毛颤了颤,十分体贴地道:“没关系。你讨厌我,我也能理解。”

星迟一愣,“我没有啊。”

杜仪并不给星迟辩解的机会,“是因为我的性取向吗?”

虽然已经在心里最好了“不要被杜仪煽动”的预设,但星迟还是没抗住杜仪这高超的语言艺术。

听到这话,星迟更急了,“当然不是啊只是我可能、可能不知道怎么回应你的感情。”

杜仪仿佛长了一双天眼,看着星迟,很真诚地道:“如果你和白月引发展得不顺利,可以尝试考虑一下我么?”

星迟:“我”

杜仪:“柏拉图式关系,我也很乐于接受。”

星迟的瞳仁颤了颤。

这个杜仪还是一如既往的厉害,好像能透过现象看出本质一般,看出她真正担忧的东西。

星迟混乱的思绪被敲门声打断。

她莫名松了一口气,问道:“是谁?”

“白月引。”

星迟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她的眼睛很明显地亮了一下。

随后,她下意识地看向杜仪。

杜仪也正在注视着她。

两人对视了一秒,杜仪便非常有眼力地起身,“既然白月引来了,那你们先聊,我回避。”

白月引的状态看起来比星迟差一些。

他默默走到星迟的床边,缓缓坐下,整个人看起来没有一点活力。

白月引:“对不起。牵连了你。”

闻言,星迟觉得白月引有些不可理喻。

她蹙眉看着他,问:“你以为我想听这个吗?”

白月引抬眸。

这是两人这么多天以来,时间最长的一次对视。

白月引的身体状态比较差,但似乎精神状态又回归到了原本“稳如泰山”的水平。

“星迟。”

他用他一贯的语气,问:“那你想听我说什么呢?”

白月引这话问得轻柔而温和,好像不管回答以什么过分的要求,都会被满足。

从表面上看,白月引和杜仪的气质很接近。

但他们两人带给星迟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星迟的眉头舒展了些许,“你先说你为什么要冲回去拿文物?你后面有仿生人殿后,地宫各处也都有仿生人在岗,他们肯定会最大程度地保护地宫中有价值的东西,哪里用得着你?”

白月引:“一种本能吧。”

说完,他似乎是自己都觉得有些荒谬,自嘲地笑了一下。

白月引:“我总是忘记,现在,已经不需要我去舍生忘死了。”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病房中陷入了久久的安静。

星迟觉得白月引的话很奇怪。

她用目光仔细描摹着白月引的神态,脑海之中也不停地回想白月引刚刚的言语。

星迟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乱,“等等,你为什么会这么说?你到底是”

不等她说完,白月引便再次开口,“你应该也很想知道,我这些天为什么故意不理你吧?”

“因为,我这些天想了很多我不是杜仪那么草率的人,轻易就说出‘喜欢你’这种话。”

尽管是在眼下这样的关头,白月引仍然不忘拉踩杜仪。

他用一双很平静的眼睛看看星迟,“我不说我喜欢你,我也承认,我对你的情感没有浓烈到那种程度。但你在我心里,有着越来越特别、越来越重要的地位。”

星迟僵在原地。

她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麻,像是通过了电流。

白月引直截了当地道:“这样发展下去,结果是可以预见的。但我知道你不想有恋爱关系,我也不能有。所以眼下最明智的决定,就是及时止损。”

星迟只是有些呆愣地看着他。

和白月引一样的感觉,其实在殡仪馆的那天,她就已经有了。在那时,星迟的第一反应也是立刻和白月引保持距离。

只不过后来星迟马上就知道了白月引伪装性别的事情,在“踏上同一条贼船”之后,星迟的警惕性便全然消失。

她放任着两人之间继续发展。

但星迟好像已经忘了,自己和白月引,并不是真的拥有“共同的秘密”。

白月引只是伪装成alpha而已。

而她,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如果没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