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一群老百姓跟着李岩喊了起来:“闯军于民秋豪无犯,并未有抢粮。还承诺了今后都不需要纳粮。你凭什么说人家是骗人?”

刘茂袍笑了,学着白鸢的样子,装逼地摇了摇扇子:“既然兄台问起,那咱们就来辩上一辩吧。”

他用扇子对着李岩一指:“小弟我也有一问题反问,如果老百姓不纳粮给闯王,那闯军的军饷,从何而来呢?”

李岩笑:“从为富不仁的乡绅地主家里拿取,从不施仁政的朝廷官库里拿取便是。用富人的钱来养穷人,这天下便可好起来。”

老百姓们一听这话,顿时觉得有理,跟着吼了起来:“就是就是,乡绅地主个个有钱,有钱人都是坏人,都是欺压良民才富起来的,把他家里的钱都拿出来给闯军做军饷不就好了?干嘛要从老百姓手里纳粮?”

刘茂袍哈哈大笑:“这一招,一开始确实是管用的。但是,天下的富人不是无限的啊,你今天杀一个乡绅地主,明天杀一个乡绅地主,后天再杀一个,大后天呢?后后天呢?所有的乡绅地主都被杀完的那一天,怎么办?谁来养你的军队?”

兄台,我有意见

刘茂袍这个问题一出,李岩就微微一愣。

有点懵!

他虽然是个有学问的人,但他的学问也有封建局限性,远不如高家村的人那么博学多财,比较深入的经济问题,他其实是不懂的,也没有想过的。

他只是凭着一腔热血出来帮助闯王,推翻腐败的朝廷。

但要他一个小书生懂经济,那真是为难他了。

这一句话问得他好生难受。

李岩想了好几秒,才开口道:“扒皮确实有一天会杀光,但扒皮死光之日,天下自然已经太平,便不需要军队了。解散军队即可!不需要老百姓纳粮来养活。”

他身边的贫苦老百姓们大声叫道:“有理,这位先生说得有理,杀光了贪官污吏周扒皮,天下自然太平了,还要什么军队?”

刘茂袍差点被他这个幼稚的想法给说笑了,强忍着不笑还挺不容易,幸亏他是刘茂袍,演戏的本领也是一流的:“兄台高论,真是高论啊。好吧,暂时就当咱们不需要军队吧。”

他跺了跺脚,踩了踩济南主大街这一条青石板道,嘿嘿一笑道:“那闯王平定天下之后,没有人纳粮,闯王的朝廷就没有钱,这条路,谁来修?”

这个问题一出口,李岩的脑壳就“轰”的一声炸了一下。

但是,那些跟着他起哄的穷人们,嘴可比脑子快多了,一个无脑穷人张口道:“修桥补路,朝廷不做,自有人做。本地乡绅地主们,最喜欢干这事了,说是为子孙后代积德。”

刘茂袍鼓掌:“说得好!但是……乡绅地主们,不是在刚刚说的那个天下太平的过程中,都被杀掉了吗?”

众人:“……”

这一下,哪怕最蠢的人也听出有点不对劲了。

刘茂袍又伸手指了指路边的阴沟:“朝廷没有钱,这条水沟谁来打扫?是由这条沟旁边的居民吗?分摊清扫工作的时候,邻里邻居会不会打架?如果有一家人不愿做怎么办?那就大家都不做?三个和尚没水喝,对吧?”

刘茂袍又指了指远处的一家包子铺:“朝廷没钱的话,就没有捕快衙役了,若是有人抢了这家包子铺里的包子,甚至出手打了包子铺的老板,谁来管?由本地保甲来管吗?但是保甲就是乡绅地主,刚刚才被你们杀光了呐。”

众人:“!!!”

刘茂袍又做了一个打更的动作,笑道:“三更!三更!小心火烛!朝廷没钱之后,谁来给打更的更夫发工钱?更夫就得回家去种田了。没有更夫的话,诸位搞得清楚现在是什么时辰吗?”

众人:“!!!”

刘茂袍转向李岩,微笑:“兄台一看就是个有学问的人,小弟斗胆一问,朝廷没钱的话,这些事如何解决?”

“丝!”李岩倒抽了一口四喜丸子,济南的四喜丸子还真好吃,倒抽进去也香得很。

豆大的汗珠子从他额头上流了下来。

刘茂袍转向围观老百姓:“看,刚才这位兄台现在无话可说了,因为他已经感觉到了,不纳粮是不可能的。所以在下斗胆预测,闯王说的‘不纳粮’就是骗大家玩儿的,他一定会纳粮的,只要他夺取了这个天下之后,立即就会纳粮,而且,嘿嘿嘿,纳得不会比现在的朝廷少,大家的生活会过得更加苦。”

李岩咬了咬牙,开口道:“这位兄弟,你先前说的不纳粮的事,我仔细想了想,也许真是不可能做的到。但你说大家的生活会更加苦,在下就不同意了,你这是毫无根据的臆测吧?”

“没根据?”刘茂袍笑了:“怎么就没根据了?兄台若是想听,小弟也可分析一二。”

李岩:“洗耳恭听!”

刘茂袍:“首先,闯王夺取天下之时,有钱人都被杀光了,对吧?”

李岩闷哼了一声:“嗯!”

刘茂袍摊手:“在下斗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