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起石板,背面的纹路摸上去便感受到了熟悉,是三朵缠绕在一起的花。

帕蒂沙兰、劫波莲以及悼灵花。

形状相似,与须弥可以见到的这三种花纹路也并无区别,只是捧着三朵花的一对叶片纹路用的是金沙。

石板上记述的内容简短含糊,没有明确连贯的句子,只有三个词语。

“永恒”

“思念”

“再见”

清心将这块石板放下,伸手往水里一探,又摸出来一块石板,也是背面一对叶片捧起三朵花的纹路,上面没有简单的词语,是清晰的魔神死后之状。

来自阿蒙和娜布。

研究资料也许会在回到当前时间时佚失,记忆可能会出现偏差。

这大概是大慈树王布耶尔准备的留存到她抵达陵墓时可以阅读的研究资料备份。

至于如何保留这些记录,只要当时没有一个人能够看懂,也没有具体的指代对象,再对此进行二度加密,世界树可以成为这些研究资料备份最妥善的保管处。

即便石板损毁,世界树,小吉祥草王也都会记住。

“愿我们能得日光之永恒。”

“愿花朵能传递思念。”

“愿我们能于命运尽头再见。”

清心将散落在她周围的研究资料和语言碎片拼凑完整,艾尔海森正在研读解析石板上的古文字,一些他人散落于此的资料赛诺正在处理相关信息。

三个人在这处地方都找到了自己要做的事。

但此地除了这些知识外,还有一个地方可以容纳一些事物。

清心目光移向了中央的狮身人面像造型的棺椁。艾尔海森跟她的目光撞上,森绿有红色菱形的眼瞳与黑色眼瞳里都是对彼此想法的了然,他们看向了赛诺。

清心身体里的赤王遗泽动了动,棺椁直接被打开,赛诺:“……”

三人之中,一时沉默得只有棺椁自己打开的声音。

被打开的狮身人面像腹部中空,整整齐齐摞着成堆的石板,和被魔神保存得当的干花。

“能研究吗,赛诺?这算赤王本人同意了吧。”

如果要有什么话语可以描述大风纪官现在的心情,大概就是跟赤王的棺椁一样“移”了。

这里的“移”可以通惊疑不定的“疑”,也可以是“咦”。

教令院六宗罪里并没有将这种情况——在神明允许的情况下研究他棺椁里的知识——列为有罪。

“赤王的遗泽,是神明残留的意识?”

“具有活性,然而不能确定是否寄存着神明本人的意识,所以,这次游学之旅,我才需要与大风纪官探讨这个问题。”

清心作沉思状,“如何证明一位陨落神明的遗泽具有主观意识,证明他对生前拥有之物具有支配权。”

这个问题在接下来的旅程中出现得并不频繁,与大风纪官同行的好处便是如是,有什么学术罪名可以现场询问大风纪官本人,即使是这种问题,他也会在思考后认真给予答复。

依据是教令院古老的六宗罪,以及须弥的相关法律。

至于她为什么会询问如此多的学术问题,对学术罪名有如此大的兴趣,答案在一个休息的夜晚揭晓。

彼时,清心和艾尔海森对赛诺来说,关系应该能界定为朋友,倘若大风纪官对朋友的定义不那么苛刻的话。

他们两个毕竟没有触犯最古老的六宗罪的实质证据,成为赛诺的逮捕对象,怀疑不意味着怀疑对象便是罪人。何况艾尔海森对这种冒犯六宗罪的事没有多大兴趣,也不在赛诺观察之列。

但清心本人掌握了关于大贤者阿扎尔触犯六宗罪的证据,详实到牵扯进一堆学者,乃至贤者,被卷进去的还有生论派的贤者她的导师。

所有证据在夜晚被摆在了大风纪官面前。

“这是我和赞迪克这段时间的成果,毕竟导师都特意给我们请了一年假将我们隔绝在风波之外,也捞了我们那么多次,再不捞他一把,实在是不太合适。”

“就是没想到涉及到的人数太多。大风纪官一个人可能忙不过来。”

清心从不担心自己的导师会在阿扎尔那里被逼到走投无路,被逼到同流合污。

前者清心和赞迪克看着呢,好不容易拉扯大的大贤者人选要是没了,教令院基本上高层都得被清一遍,制度一夜之间全改,然后多两个放逐者,以及两个僭越神明之人。

后者就不关清心和赞迪克事了,纯属导师自身学术道德过高,人品过硬,不仅不会同流合污,说不定还能策反几个良心不安的学者。

在道德上,清心和赞迪克一向是拖导师后腿的。

没有立即将导师卷出来,而是拖到现在,两个人脚底抹油准备跑路离开须弥的前夕,就足以证明他们的道德了。

要理由的话,不让须弥学者和神明感受一下阿扎尔的迫害,怎么能体会到导师的人性光辉呢?

导师被卷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