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已经失去了知觉,眉黛紧皱,手脚还在颤抖。

颜丹青蹲下身子,两指探了下季如蓝的呼吸,发现急促异常后,又迅速把了下脉搏。

脉象自然也是乱的。

“让一让。”颜丹青清冷地命令围观的师生,待人退后,她一个打横,将季如蓝抱了起来。

灼灼射灯下,她看见谢白辰的布加迪已开到了外场。

男人站在车门前,对她点了点头。

中心医院的刘院长接到电话,早已带着几个骨干在急救室待命。谢白辰等人一来,他们便很专业地实施了救护。

约摸半个小时,刘院长便出来了。

“没什么大碍,患者生命体征正常,也无基础疾病,突然昏阙有可能是受惊过度,已经安排了镇定,睡一觉就没事了。”

谢白辰与颜丹青对视一眼。

受惊过度?

季如蓝在台上参赛,能受什么惊吓?

“这位同学,”谢白辰询问跟来的程醇,“我离得远,只看到季老师掀开盒子不久便晕了,你看到那盒子里装了什么吗?”

“没其他特别的,就是待鉴定的样品。”程醇回忆,“一共有四枚,分别是海蓝宝,绿翡翠,黑曜石和紫水晶。”

一抹微妙的光泽掠过谢白辰和颜丹青的眼。

这四枚,正是季如蓝不肯触碰的宝石。

若说没有兴趣,可以理解,可直接失态到昏倒,却也太过夸张。

程醇见谢白辰沉默,摸不着头脑:“这四块石头,有什么不对吗?”

谢白辰摇摇头,拍了拍男生的肩:“没什么,时间不早了,你回学校吧。转告李院长,这里有我照顾,请他放心。”

“好的,谢谢您。”程醇礼貌点了下头,转身回去了。

那一晚,对季如蓝来说,十足煎熬。

明明也说不出哪里疼,可浑身每个细胞都在难受。她仿佛置身于一个光怪陆离的梦魇,无数只冰冷干枯的手拽着她不让她逃离。

眼泪,开了闸般不断从眼眶涌出,有人用毛巾帮她拭走,可很快,又有更多的泪水溢了出来。

后半夜,她直接发起了高烧,耳边,模模糊糊回荡着男人急切的叮咛。

——蓝蓝,快跑!别回头,我会打电话你们!

暖宝宝

——蓝蓝,快跑!别回头,我会打电话你们!

“啊。”

季如蓝轻呼,猛地睁开了眼睛。

她的大脑一阵空茫,手指,还紧紧绞着被单。

窗帘的缝隙,漏进一丝晨光,季如蓝机械地转动着眼珠,慢慢看清四下的摆设。

墙布是高级灰紫色,欧式硕大落地窗前,陈设着一张华贵的贵妃椅。白色长绒垫一路铺在地毯上,在宝蓝玫瑰雕花瓷瓶边绕出温柔的弧度。

这是哪儿?

她又为什么会在这儿?

季如蓝撑起发软的身子,刚想看个究竟,房门就从外面推开了。

“你醒了?”

颜丹青端着水杯,笑眯眯地走入。她穿着件墨绿色的绒线裙子,栗色卷发松松地用缎带绑了个低马尾。清晨的风拂动她耳际的碎发,她整个人看上去既明媚又温柔。

“你昨天晚上出了不少汗,先补充点水份。”颜丹青把杯子搁在床头,然后俯身从矮柜里抽出两条新毛巾,“身体虚就不要洗澡了,随便擦擦,下来吃早餐,嗯?”

季如蓝捏着毛巾,脑袋有点懵:“颜小姐,我这是在哪儿?”

“星辰港湾。”怕她不明白,颜丹青又补充,“我家。”

季如蓝一怔。

“昨天你昏倒后,我们送你去输了液,想着留你一个人在医院没人照顾,我们就自作主张将你带回来了。”颜丹青揉揉发丝,笑意慵懒,“你不介意吧?”

季如蓝摇摇头。

困难时候,他们伸出援手,她怎么还敢说介意?

只是,明明才说了各走各路,转眼间,就又麻烦别人了。

“那你收拾收拾,下来吃东西吧。”颜丹青走到门外,回头提醒,“换洗的衣服帮你放浴室了。”

她顺着楼梯走下去,开放厨房内,谢白辰已经系了围裙,在煎培根了。

那围裙还是她的,紫色小碎花款式,他系在身上有点违和,不过也挺居家。

颜丹青抿唇一笑,张开双臂,调皮地从后面抱着他的脖子,浅浅的玫瑰花香落在他的鼻翼。

“你是蔓藤精变的吗?”谢白辰语带嫌弃,手却很诚实地揉了揉颜丹青的脑袋,“去餐厅玩会儿手机,早餐马上就好。”

“不要。”她单手搂着他的脖子不肯撤手,另一只手从他腰间穿过,与他握着锅铲的手交缠在一起。

“再闹,煎糊的这块就给你吃。”谢白辰无奈地点了下锅里的食物。

“没有糊。”颜丹青瞪他一眼,又娇又萌,“有我带着你做饭,怎么可能搞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