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旭昇拉住他的手,很平静地说:“问什么?”毕逍的脸色不太好看,甩开他的手,说:“刚才那个女生跟我表白过。”心脏微微抽痛。但脸上依旧淡定。他“嗯”了一声,问:“你喜欢她吗?”毕逍眸中充满难以置信:“你在说什么狗屁话?!”察觉他真的生气了,彭旭昇又忍不住,想亲他,想把他绷直的嘴角抹开。但四周学生来来往往,他只能情不自禁地将人抱紧。“放、开!”毕逍挣脱他的怀抱,猛地将他推开。彭旭昇被推得踉跄两步,看向他的神色有些怔忪。毕逍的眼眶有些红,不知道是不是气的。他胸口剧烈起伏,压着一口气,“我今天不是想跟你吵架的……”彭旭昇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胸口像塞满了棉花,又堵又闷,脑袋依旧很痛,像有一根针在扎他。两人沉默许久,只有六月蝉鸣依旧聒噪。蜻蜓低飞,好像要下雨了。毕逍用力闭了闭眼,第一个开口:“分手吧。”彭旭昇风轻云淡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松动。他僵在原地:“什么。”“我们不太适合。”藏在身后的手攥成拳头,毕逍很疲惫,“我不想跟你打架。”他不知道彭旭昇发生了什么事,他知道彭旭昇也很累。与其这样防备,不如了断。“毕逍……”彭旭昇喊他。“毕哥!”身后一个欢悦的声音同时响起。音乐社的人成群结伴走出来,瞧见毕逍,高兴地冲他招手。“毕哥,去聚餐吗?”“毕哥,走啊!”毕逍不再看他,从他身边走了过去,朝他身后的热闹走去。他们在语笑喧阗中离开了。彭旭昇在原地站了很久。久到与夜色融为一体,天空落下丝丝缕缕的细雨。电话再次响起。这次是池莉薇的助理。“小彭,你妈妈进医院了,你要不要回来看一看?”……雨季来了。市下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大雨。风雨交加,电闪雷鸣的午后,两个人被送进了公安局。

一个是三四十岁的男人,脸上鼻青脸肿,满嘴难听的脏话。另一个是二十多岁的男生,全身湿透了,脸上也挂了彩,全程都很安静,问什么打什么。女警给他们递了条毛巾,男警开始做笔录。“姓名?”“彭旭昇。”“多大了?”“二十二。”“为什么打架?”“他先动手的。”“你是正当防卫?”“是。”警察简单地问了几句后,彭旭昇突然问:“能不能借我一个吹风机?”两个警察面面相觑,女警见他眼神认真,便找人要了个吹风筒给他。彭旭昇从怀里拿出手机,手机在打架的时候掉进了喷水池,进了水,开不了机了,一开机就闪退。他取出内存卡,倒出很多水,用吹风机的冷风把手机吹干。吹干后还是不能开机,他蹭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说:“我想去一趟手机店。”男警:“你当这是哪里?”“抱歉,手机里我有很重要的资料。”彭旭昇面无表情,看起来十分冷静,准确来说,算得上冰冷。他看向女警,请求道:“可以陪我一起去吗?”女警跟同事商量了一下,最终答应了他。彭旭昇浑身湿透,毫不在意地走进雨里,女警忙将他拉到伞下。“你手机还要不要了?”彭旭昇问:“可以借我一点修手机的钱吗?”女警打量他,他脸色苍白,嘴唇发青,嘴角破了,脸上还有大大小小的伤口,但他浑不在意。眼神失神,甚至有些麻木。她忍不住问:“手机里的东西这么重要吗?”“重要。”彭旭昇执着地说,“如果不能及时传输,就找不回来了。”警局附近有几家修手机的店,但手机在水里泡太久了,损坏严重,修复的可能性很低,问了几家,都没有办法,建议他去找原厂家。“可以借我一下手机吗?”女警将自己的手机借给他。他登录微信,从列表里给一个朋友打了电话,加了另一个人的联系方式,又发了几条信息。过程很繁琐,但他没有一点儿不耐烦。“我要打车。”女警原本想说要不算了吧,但看他紧蹙的眉头,没忍心说出口。最后还是陪他去了一家大型的手机连锁店,他说有个朋友的父亲在那里上班。彭旭昇眼睛有点花,第一次晕车,身体又冷又烫。车靠边停下时,他还是强撑了起来,朝店里走去。池莉薇因为长期熬夜身体不好,最近忙于打官司,火急攻心,路上突然晕倒,被送进icu,现在已经转入普通病房。最近彭东被捕的消息爆出,有媒体想采访她,时不时到医院去。彭旭昇就请了假,申请延考,在医院照顾了她几天,守着她,没休息过。今天从医院出来,路过彭东的公司,他在楼下的花圃旁边坐了一会,发了会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