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楚舸就被砸红了脑门,他忍了又忍,暗道自己此番是有要事,这才没怒而拂袖离去。就在楚舸强忍不适努力克制之时,围着他的一群人忽而哗啦啦散开来,远远的就听到有人惊呼:“这两匹马受惊了!”又有商贩高呼:“快来人,救下这两位公子!”来了!楚舸听到尖锐的马嘶声在不远处响起,随即街上商贩躲闪逃避,两匹马风驰而过,突然发狂的骏马口吐白沫扬蹄咆哮,马背上的两位年轻公子都戴着斗笠,一人的斗笠被颠簸掉落,露出一张素净美丽的面孔来。那人虽身着男装,但腰肢纤细杏眼柳眉,唇不点而朱,只一眼就能看出是个妙龄少女。看到斗笠下那张雪芙蓉一样的面孔,街上男女老少都痴了,随即几个年轻公子就想英雄救美,主动上前欲制住发狂的骏马。惊马之上男装少女惨白着一张脸呼斥道:“你们速速退下,马匹发狂会伤人,不要靠过来!”果然,谢家三小姐谢兰芝比他兄长口中描述的还美丽动人,且心性也非一般大家闺秀可比。然楚舸只瞥了谢三小姐一眼,就将目光转向谢三娘身后,另一匹惊马背上高挑颀长的青年。谢二,谢景明。楚舸脚下一动,刚要动手,却见马背上的少年双脚用力一夹马腹,让本就发狂失控的骏马吃痛跑得更快,他追上前方的少女,一手握紧缰绳,另一手抽出腰间佩剑,手起刀落,竟一刀刺入发狂的骏马脖颈。随即,谢二反手一刀斩断足蹬系带,助谢三从马背上挣脱,谢三跃到地上,就地打了一个滚,看到兄长骑乘的马儿越发失控,惨白着脸道:“小心!”被捅穿脖颈的骏马嘶鸣一声,血如泉一般喷涌而出,径直溅到几丈开外,撒了正欲动手的楚舸一头一脸,也完全遮蔽了他的视线。飞驰的马转瞬行至眼前,他再躲闪也来不及,马背上的少年也看到了挡在前方的人影,他一惊,抬手将缰绳握得更紧,用全身的力气扯得马高高扬起蹄子,在马即将落足之时,谢二收刀入鞘,动作轻灵地折下`身来,以一个刁钻无比的姿势下腰,舒展手臂捞住僵立的楚舸,一把将楚舸捞到了马背上。楚舸糊了一头一脸的血,根本看不清前路,只能下意识抱紧策马之人的腰。随后想起这人驱策的马儿还在发狂,自己上了马背便也落入险境,楚舸面色不由一青。策马之人却没有丝毫惊慌,出言叮嘱道:“抱紧,别松手。”言罢,他拔出藏在袖中的匕首,向下狠狠刺向马的颅骨,没柄而入后,将匕首一拧。发狂的马哀哀嘶鸣一声,前蹄落地后跪倒,后蹄也变得软弱无力,因惯性在街上滑出足有两丈远后,这才气绝倒地。 初来乍到12谢二郎的动作行云流水宛若惊鸿,街上众人观之,忍不住拍手叫好:“好俊的身手!”“英雄出少年,这位公子当真英武!”楚舸见状也心如擂鼓,热意从心窍一直流淌到四肢,他的眼神控制不住的变得炽热难耐——毫无疑问,这谢二就是他想收服的人才。若此前他对谢二只抱着能收服最好,无法收服也不强求的想法,但经此一遭,楚舸便打心眼里确定,这谢二郎谢景明,他势在必得!连毙两匹惊马的少年从马背上跃下,一整套的杀招下来,斗笠仍好好地戴在他的头上,丢开染血的缰绳,少年伸手,向还在马背上的楚舸递过一方帕子:“这位公子,事出突然,倒令你受了惊染了污,在下会赔你衣衫银两,还望公子莫怪。”楚舸接过手帕擦掉脸上血迹,一垂目,就看到这人血肉模糊的手掌。虽自己的计划被全盘打乱,但对方力挽狂澜之时还救了自己一命,楚舸终是心服口服,他握住谢二的手腕,借力从马背上跃下,而后目光灼灼地看向对面之人:“多谢。是楚某挡了路,在此还要谢过公子救我一命。兄台,你的帕子污了,待我日后买一方再赠予……还给你,可好?”楚?听到这个字眼,谢二郎的手微微一顿。但这一顿快到几乎察觉不到,随即他就如常地松开楚舸的手,含笑道:“楚公子勿怪就好,帕子是小事,今日连累你损了套衣服,日后我亲自前往府上赔礼道歉。此番马儿发狂带来不便,还需尽快处理,谢某先和妹妹告辞,望楚公子海涵。”“无妨,谢公子且便,今日之约,我自会铭记于心。”楚舸着实欣赏眼前的谢二郎,眉眼间不自禁地浮出他自己没察觉到的温柔笑意。匆匆赶过来的少女听到“谢公子”的称呼不由疑惑,刚要说什么,戴着斗笠的少年握住她的手捏了一下,她当即反应过来,脆生生地叫了一声:“二哥哥,你没事就太好了,我们赶紧去找大哥吧。”“三娘,走吧。”两人在赶来的护卫拥簇下离开,等进了将军府,假装成谢三娘的周宛娘才抬手扯下`身边人的斗笠,晃着那人的手臂撒娇道:“莲姐姐,你为什么要装成谢二,可是怀疑这次马儿发狂有内情?”没了斗笠遮挡,假扮成谢景明的人也露出真容。特意修的极细的柳叶眉,涂脂抹粉后显得很秾艳的面容,但即使做了如此女性化的修饰,眼前人的长相依旧堪称雌雄莫辩。陆云柯轻咳一声,先前清润微哑的男声已经转为柔美清越的女声:“小姐,此事太过蹊跷,哪怕没有内情,为防万一,还是警醒些的好。”他扮作女子的易容和变声之术,正是雪衣楼杀手的秘诀。当初陆云柯被楚舸摆了一道,只能跟着周家去了南陵州,幸好周生一家良善,陆云柯又是成人,心智见识非真正的孩童能比,没有楚舸打搅,他略施手段,很快就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