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惟慕眨了眨眼。

大家立马都懂了!

“被害的那道童,身份实则很不一般。他本该身在富贵高门之家,奈何来路不正,他父亲怕被人说道,才安排他在张真人身边。本打算过段日子,令他以道童身份入尚书府侍奉,再借此由头收他为义子。”

“尚、书、府?”有人聪明地抓住了话语里关键,“那普安道童竟是尚书的儿子?哪位尚书?”

沈惟慕立即捂嘴,叹自己失言了,“诸位告辞。”

沈惟慕拎着李三娘为他装满的一篮子灌浆馒头,赶往下一个案发现场。

铺子里的人八卦只听了一半,被卡得不上不下,真的是太难受了。

几名武人赶紧跑去,想追上沈惟慕,问清楚到底是六部尚书里的哪一位。

哪曾想他们出了铺子,才追了那少年几步,因为迎面驶来一辆马车,他们避让了一下,就这一眨眼的功夫便再看不见人影了。

“人哪儿去了,你们看见了么?”

其他人都摇头。

前头是三岔口,六个人立即兵分三路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走散,他们肯定能追上。

……

沈惟慕突然现身在通西街无人的街角。

他扯下脸上的蒙布,披上青色斗篷,戴上斗篷帽子,边轻咳着边走进通西街的四喜茶铺。

死者是茶铺的伙计,前一刻还在大堂给客人倒茶,后一刻转去后院提水的工夫,人就死在了井里。

经过尉迟枫的验尸证实,死者贾二的死因为颈骨断裂,额头及身上的擦伤都是在他死后被凶手抛尸在井中所致。

沈惟慕到的时候,宋祁韫已经整理完了目击者的证词,并进行了补充询问。

根据两名茶铺客人以及厨房里煮茶的伙计的目击证供,死者贾二在从茶铺大堂离开的时候,有一名穿着青灰色斗篷带着草帽的男子跟在他身后。

客人们只是随便一瞥,不以为意。

厨房里忙着煮茶的伙计,紧接就见到那草帽男在贾二之后,也往房后去了。伙计以为俩人认识,有什么私密话要聊,也没多问。

茶铺的后院院门原本紧闭着,从里面上了闩。在案发后,院门被打开了。极可能是凶手在行凶之后,从后门逃离了。

若是陌生人作案,凶手一旦逃离,在这偌大的京城,想将其缉拿便十分困难。

“那草帽男步子迈得十分落落大方,小人真没想到他会杀人,早知是这样,我该喊一声,问一嘴。”

伙计十分懊悔,正因为自己的一念之差,才令贾二丧了命。

“错在杀人犯,不在你。”

尉迟枫温言安慰伙计不要自责,倒是可以认真回想一下,凶犯身上有什么特点。让官府早日抓到凶手,也算给他的兄弟报仇了。

伙计连连点头,他情绪很紧张,逼迫自己使劲儿想,但越想头越疼,越想不出来。

“别逼他了,我已经问过了。”宋祁韫对沈惟慕摇摇头。

沈惟慕给伙计举例:“他虽戴着草帽,你瞧不见他的脸,但应该能看到他的唇吧。他的唇色是粉色还是深色的?”

“好像是粉色,但当时只是一晃而过,小人的也不确定是否看清楚了,如果看错了,会不会耽误了大理寺查案?”

伙计越说越忧心,最后要收回他说的话。

“没关系,你的证供只要是如实告知,即便有误,也不会被追责。”尉迟枫安慰伙计道。

伙计这才放心,形容那人身高大概比沈惟慕矮半个头,走路带风,胸膛看起来很结实。

“多大脚?”沈惟慕又问。

伙计皱眉摇了摇头,他真不记得了,他完全没注意那人的脚。

“我们来勘察现场时,在井边被水浸湿的地面上,找到了一个鞋印,因为大家要打捞尸体的时候,这脚印难免要被破坏了,所以已经提前拓印在纸上了。”

尉迟枫将画鞋印的纸递给沈惟慕。

宋祁韫用手指丈量了一下,“不到七寸。”

“作为男人的脚,是不是有点小?纵然比我矮半个头,男人脚一般也很少这么小。”

宋祁韫凝视沈惟慕:“你觉得凶手是女子?”

沈惟慕没回答,带着宋祁韫走到大堂,当着茶铺掌柜、伙计以及众客人的面儿,才缓缓开口。

“你有没有听说过江湖上有一朵无情花,专杀天下负心之人?”

宋祁韫:“你说的是无情花赛飞燕?”

沈惟慕:“瞧贾二那面相就知,他是个桃花多三心二意的负心汉。”

宋祁韫认为沈惟慕不该仅凭一个人的长相去判断一个人品性。

“他一个茶铺伙计,每月最多赚一两贯钱罢了,哪有时间和钱财来三心二意?”

掌柜在听了沈惟慕的话后惊诧不已,小声自言自语道:“本来以为他在吹牛,原来竟是真的。”

宋祁韫自然听到了,请掌柜讲讲具体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