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京纾抬手阻拦鹊一再劝,说:“我既不让徐留青去,就必须要把曲港带回来,否则如何向他交代?何况,当年让弗言逃了,如今我再送他下去和主子团聚,也算有始有终。”

&esp;&esp;“公子面前,属下会替您隐瞒一二。”辛年接过近卫递来的朝凤横刀佩在京纾后腰间,沉声道,“主子务必小心。”

&esp;&esp;京纾“嗯”了一声,说:“陛下有意借机拔除六皇子在朝廷的根基,想来他届时会故意传一阵东风回兰京,你守卫王府之余也注意着外面的动向,这阵风只需要传入宫中让朝臣知晓,不必在坊间激起丝毫涟漪。”

&esp;&esp;辛年颔首,道:“属下明白。”

&esp;&esp;京纾偏头,凉屋的窗开着半扇,可有屏风遮挡,他瞧不见徐篱山。他鬼使神差地往前迈了半步,小猪酣眠,何必进屋打搅,吵醒了才难办。脚步顿住,京纾转身向外走去。

&esp;&esp;两百鹊部候在府门外的大道上,待京纾前来便呈上缰绳,自己也翻身上马。

&esp;&esp;京纾勒转马头,掀了掀眼皮,“出来。”

&esp;&esp;鹊一站在京纾坐下骏马身侧,抬眼看向不远处的一棵树,从那上头落下一个人。来人一身简单的粗布衣裳,上前朝京纾行礼,“殿下。”

&esp;&esp;“你该在陛下身边。”京纾说。

&esp;&esp;“在下奉命而来。”扶月道,“陛下有话说给殿下听。”

&esp;&esp;还没听,京纾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拣重点说。”

&esp;&esp;“‘知道你杀性重,心里也憋着气,可如今的身子到底不比从前,还是悠着些使吧。我让扶月来跟着你,就是防止你杀红了眼,你不许赶他走。’”扶月模仿着雍帝的语气转述完毕,一脸沉稳地说,“殿下,好歹让在下回去能有个交代。”

&esp;&esp;鹊一见京纾不语,显然不大欢迎这位陛下特派的“监军”,而扶月一脸平静,显然仗着有圣命在身、绝不会轻易回去,便说:“主子,月哥来都来了,不如让他跟在您身边,到了西郊,属下也好亲自伺机救回曲公子。”

&esp;&esp;京纾没有说什么,马鞭一抽,率先奔了出去。鹊一带着扶月翻身上马,随鹊部一同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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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曲港头上的布袋子被扯了下来,他仰头呼了口气,与方渚对上了眼。

&esp;&esp;“曲公子。”方渚道,“这一路颠簸,让你受委屈了,放心,很快就会有人来救你。”

&esp;&esp;曲港被绑在大树上,手脚被缚,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现下应当是身处密林之中,除了一左一右守着自己的黑衣人,虽然四下没有旁人,却有种危机四伏的感觉。

&esp;&esp;曲港看向方渚,说:“你想杀肃王殿下?怎么着,这是一种新时兴的自尽方式么?”

&esp;&esp;他讽刺得很平静,方渚也并不动怒,说:“你怎么猜到的?”

&esp;&esp;“你们带我坐船,水陆并行折腾了好多天,我估摸着路程,这里应该是兰京。你们费尽周折把我弄到这里来,只能是和我家山儿有关,可你若想杀山儿,不必通过我,那就只能是针对肃王殿下了。”曲港嗤笑道,“我也很佩服你,我们山儿也算是嘴上一套心里一套的行家了,却被你骗了这么多年。姓方的,你亏不亏心?”

&esp;&esp;“说实话,很是亏心,如果可以,我不愿骗他。不过,”方渚微微偏头,朝曲港笑了笑,“罢了。我得去找留青了,曲公子,愿你还能和留青相聚。”

&esp;&esp;方渚转身离开了,曲港看着他的背影直至隐入密林,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他和方渚并不相熟,却也知道以往徐篱山去蜀地全是为着和方渚相聚,过年过节也会互相精心备礼、写信问候,两人虽不像他们以前那般时常腻在一起,但也称得上是年少相交,可如今此番模样,徐篱山会作何想?

&esp;&esp;天渐渐地亮了,曲港仰头望天,困倦地打了声呵欠。

&esp;&esp;“你倒是舒坦。”弗言从林中走出,出声重新扒开了曲港的眼皮。

&esp;&esp;曲港打量着他,估算着年纪,说:“你是方渚他爹?”

&esp;&esp;“不是。”弗言说,“我是他的师傅。”

&esp;&esp;这人煞气重,一看就不是善茬,曲港笑道:“带着你徒弟做这抄家夷族的勾当,你可真是天下第一好师傅。”

&esp;&esp;弗言并不想跟个孩子生气,闻言说:“这你可误会我了。我是衡兰的武学师傅,只负责教他武艺,今日之事是我与他们方家结盟,合力为之,真要怪,就去怪他生成了方有名的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