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儿的婚事就这样让人抢去,秦氏真是硬生生被塞了一个苍蝇在嘴里,打落牙齿和泪吞,她对莲花怎么好得起来。

通过莲花娘这个没脑子的,徐冬娟随时可以掌控徐家事,就连跟秦氏吵架都有嘴替。

徐根庆过得好,秦氏就要对她这个继女低头承情,一辈子都得低声下气。

徐根庆过不好,秦氏自然过不顺心,这正合她心意,巴不得秦氏受苦,日子不能比自己好过。

至于莲花……莲花母女都只是工具人而已,她的幸福快乐跟徐冬娟无关。

要是莲花被秦氏打死了,徐冬娟肯定第一个怂恿莲花娘家要秦氏坐牢抵命。

说起来,秦氏以前对莲花的磋磨,倒有一半是在发泄对徐冬娟的怨恨。

前半辈子被徐冬娟欺负,后半辈子依然摆脱不了她的阴影。

场上,足足六棒打完,徐冬娟嗓子都嚎哑了。

马关是懂打人的。

以前主家处罚下人,就是要让人怕,让人体会这疼的感觉。

所以需要慢慢打,等一棒的酸爽劲过去,再打第二下,让那痛苦完完整整享受够。

棒打完了,徐冬娟已经疼疯了,红着眼瞪江枝:“我不服,我有什么错,你要这样打我?”

江枝冷哼一声,对村里那些孩子道:“学堂是读书明理的地方,你们已经上学一年,正好考一下学业,大家来说说,她为什么挨打?”

解读孝道

田小泉第一个站出来:“古字中,“母”字是一个象形字,这个字展示的是一位跪坐的女人,这个女性双手交叉,字中间有两点为乳,以表示此女性的生育和哺育。

无论亲娘和继母,还是“伯母”“姑母”“姨母”“舅母”,这些称呼中都含有像子女对母亲一样的敬意和爱戴,需要感恩。”

他洋洋洒洒说完一通话,也不管听懵一群人,转头看向徐冬娟:“你一直在提后母,心里可有敬意?”

徐冬娟咬牙:“秦菱又不是我亲娘,凭啥我要敬她!她偷吃偷钱,是个不要脸的。”

在徐冬娟心里,秦氏就是一个来自己家抢吃,还要分自己亲弟弟家产的外人。

别说要当娘恭着敬着,她只恨不得马上撵出去。

石猴子跟着立即道:“秦氏是遵从礼法迎娶进的徐家门,按家规国法也是你的母亲,无论秦氏怎么做,你都是不孝。

《礼记》的说法,孝有三:大孝尊亲,其次弗辱,其下能养。”

石猴子才上学一年多,《礼记》的几句话背得艰难。

还是结结巴巴按照夏秀才平时所讲,继续道:“孝的最高层次是立德立功,为广大民众谋福利,使父母因自己的行为而得到他人、社会的颂扬和尊重;

中间层次是守规矩,明礼法,避免让父母因自己的不当行为而蒙羞受辱;

最低层次才是竭力供养,满足父母的衣、食、住、行之需。”

“这话是说孝敬父母,做得最好是自己做事让父母感受到荣耀,光宗耀祖。

第二层是自己所作所为不能让父母蒙羞丢脸。最差的是赡养父母衣食无忧。”

“你跟母亲打架谩骂,不但母亲不能因你感觉荣耀,而且你还有意败坏母亲名声,实在是忤逆不孝,该罚。”

连着两个该罚,别说徐冬娟,其他人也都听懵了。

江枝紧捏着黄荆条,心里暗暗夸奖:这新脑子就是好使!

前面说秦氏是母,该敬。后一个说故意败坏母亲名声,该罚。就连孝都分出三个层次来。

好,不愧是疯子哥教出来的小疯子!这些话要是当着章县令和宋亭长说出来,徐冬娟的屁股一定要被打开花。

有两个大孩子引经据典,其他小孩子们齐齐背诵起《弟子规》。

“弟子规,圣人训。首孝悌,次谨信。

泛爱众,而亲仁。有余力,则学文。

父母呼,应勿缓。父母命,行勿懒。

父母教,须敬听。父母责,须顺承……”

童声悠悠,抑扬顿挫,听得周围的父母如痴如醉,就连现在干啥都忘了。

按孩子们说的这样想,秦氏是后娘,也是母亲,徐冬娟作为晚辈不仅跟母亲打架,还恶言相向,那就是不敬不孝,自然该打。

至于秦氏做错了什么,好像现在也说不出她的错,倒是徐冬娟在无理取闹。

家长们听得舒服,徐冬娟就慌了,孩子们的诵读声,就仿佛有巴掌在啪啪打脸。

她能压制秦氏的就是用“长辈”“后娘”这个法宝。

当长辈的该让着小辈,家里人一直也是这样说。

她用二十年了,使起来得心应手,从来都没有失败,就连刚才还有人在替自己说话。

可现在孩子们一说,就是自己大不孝,对秦氏抢食抢钱不仅不能说,还该瞒着。

她可以在族中长辈面前撒泼打滚,可以对江枝这样的婶子直接说“我不服,你们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