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映之诊治片刻后,道,“有水吗?喂他服下丹丸。”

“哦,我去拿。”萧暥道,但他对这新家还不熟悉,正要去找水壶。

谢映之已经抬手拿起床前橱柜上一个雕刻玲珑的水壶,道,“不必了,这里应该有。”

接着就听谢映之低低‘啊’了声,神色莫测。

萧暥顿时感到不妙。

再一看那个‘水壶’竟是一个设计精妙的匣子,伪装成水壶的样子,里面三层,贴心地摆着各种胭脂水粉。

这特么是个妆匣!

萧暥没脾气了,所以一切正常都是外在的,里面内容很含蓄很丰富啊!这个新家真是处处有惊喜啊。

谢映之喂魏瑄服了药,又用冰棉巾覆在额头降温,道,“让他先休息吧,若能醒来,就没事了……你怎么样了?”

萧暥刚才一忙,都忘了胸口的阵痛,道,“我就是痼疾……”

谢映之也不跟他废话,直接给他诊治查看后,然后调配了药方,等煎好药,又监督着他服下,离开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了。他刚走出房间,苏钰就迎上来,蹙眉道,“玄首,那孩子怎么样了……”

谢映之道:“无事。你也回去休息罢。”

苏钰心事重重地说,“玄首,昨夜那大阵极不寻常。还有那孩子眉心的那个东西,妖异非常,怕不是善类。”

谢映之道,“你且不要胡思乱想了,此事我自然会查清。”

魏瑄浑身很烫,如同被灼热的火焰包围着,要将他烧化一般,但火焰的中心却极冷,或者说他的心中却很冷,寒冷彻骨像一个久远的荒冢,黑暗、阴森、幽晦的气息化作幽异的暗香,从每一个毛孔侵入,将他的意识直直地往深渊中拽去。

深渊里,他看到一片浓黑的雾气,雾气里似乎浮动着一片残破的宫殿,就像这黑暗的乱世,望不到头。一股难以抗拒的强劲的力量将他往这黑暗的宫殿拖拽,或者说墓冢——因为这里没有任何活人的气息。

他这是要死了吗?

紧接着他就闻到一缕细细香气,若有若无,就像雪夜幽窗中的一点柔暖的灯火。

他迷迷糊糊中就感觉到自己被一个温暖的怀抱包围着,那气息如此熟悉,温柔眷念,他紧紧抓住了那个人,贪婪地感受着他平稳的呼吸,和他唇边那淡淡的腥甜的血腥味。

然后他睁开眼睛,就见到那双隽妙非凡的眼睛,微微拉长的眼尾撩起纤细靡丽的花枝,风流媚逸中隐隐透着妖治。萧暥的唇上还染着鲜血,莹润妍丽,他情不自禁捧起那清致的脸颊,贴上那片醉人的温濡。

那味道美妙绝伦,让他流连忘返到心醉神迷,手中不由自主地收紧,似轻似重地抚按那柔韧的腰身。

就在这时,衣领就被人揪住了,云越正挑着细眉看着他。

魏瑄猛然一惊,居然是吓醒了。

他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娴静秀美的睡颜。

萧暥靠在床边,他太疲惫了,微微地打了个盹。

见魏瑄醒来,他立即关切问,“殿下,可还觉得哪里不适?”

谢映之交代过,只要魏瑄能醒来,应该就没有大碍了。

魏瑄刚才做的那个梦,心里正发虚,不敢看萧暥的眼睛,他无法面对自己做了这样的梦,居然在梦里如此大胆地肖想他!

魏瑄一边徒劳地在心里念着清心诀,一边发现了一件让他更仓皇的事情。

他眼神闪烁,“萧将军,我没事了,就是肚子饿,想吃点东西。”

萧暥见他知道饿了,大松了一口气,随即起身去吩咐徐翁准备吃的。

就在萧暥出门的一刹那,魏瑄飞快掀开被褥,当他看到一滩狼藉的床单时,脑子里顿时空白了。

怎么会这样啊?!

魏瑄绝望地想,他昨天为了转移咒术,其实只是舔了舔萧暥唇边下颌的血迹,并没有做出逾越之举。没想到昏迷之际,意识混沌之中竟然不受控制地做了那样的热梦。

这做梦就算了,为什么还会造成这种不可收拾的结果?

他红着脸,闯了大祸般慌乱地一卷床单,不等萧暥回来,飞也似的翻窗出去,溜了。

片刻后,萧暥拿着刚煮好的桂圆鸡蛋粥,还打算给他好好补补身体,却发现房中居然空空如也。

这殿下不辞而别了?跑了?这么急?

哦,今天是大年初一,是要给皇兄请安吗?

但不辞而别也就算了,怎么睡个觉还把床单也卷走了?

这宫里物资那么短缺?不至于吧?

难道是……

萧将军忽然被雷到了。

魏瑄喜欢芭比粉?!

布局+小剧场

大年初一,太庙,卯时。

大殿里香烟袅绕。只是今年的祭祀有点萧条。

在近几十年来,大年初一祭祀宗庙都是由国宗明华宗的大师主持的。明华宗的弟子要绕着法坛轮唱诵经,以祈求大雍朝的列为先王保佑江山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