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邪单于在位,那么早则狼火节后发兵中原,晚则明年开春发兵。年迈的狼王急需一场胜利来巩固他的权威。

但萧暥还没有准备好,东北还有北宫达虎视眈眈,若此时和北狄人开战,北宫达必然趁火打劫,他将会陷入腹背受敌。

而阿迦罗的战略是先统一十八部落,再发兵中原,这至少可以让战争推迟几年,让他腾出手来先除去北宫达。

营帐中

魏瑄利落地取下缠在梳齿间的发丝,那发丝乌黑如墨,流水般垂落。

他不由就想起桓帝高高的发际线,心中苦笑,用不了多久他就要像皇兄那样了吗?

苍青看到他指间一摞青丝,顿时到抽了口冷气:“魏瑄,你……你不能再在这里呆下去了。”

变成石人的下一步,伴随着右臂完全石化失去知觉,他的发丝开始脱落。

苍青看着他那典雅俊美的脸容,实在难以想象他没有头发的样子。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了脚步声,苏苏忽然嗖地从猫窝中窜起,如离弦的箭般射了出去。

魏瑄心中一惊,立即手一番,一丈青丝徐徐坠入火炉。

与此同时,帐门掀开,苏苏像一只八爪鱼般牢牢趴在萧暥胸前,伸长脖子不断尝试舔他的下颌。姿态极为嚣张。

萧暥被迫不得不时时让开脸,问道:“阿季,这里说话可方便?”

魏瑄立即明白他有紧要的事:“叔,这里只有我和苏苏,你有事?”

萧暥点头。

入夜,被云越拎住了后颈皮的苏苏在空中手舞足蹈。

“将军,主公回信了。”云越道。

魏西陵立即接过,展开信纸。

只见上面清隽的字迹写了一行诗。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云越差点把苏苏摔到地上,“咳……将军,你们这是?”

魏西陵神色冷峻地收好信。

萧暥要见面。

这说明,情况已经很紧急了。

幽会

萧暥转着手中的短刀,开刃平整,刀脊如削,锋口寒利,是把好刀!

就是样式稍微花俏了点,刀鞘上雕刻着一匹凌风踏雪的奔狼。刀柄上还镶嵌着一枚熠熠流光的宝石。

萧暥在手里垫了垫,顿感有几分份量,用的应该是上好的材料。但是挥舞起来,却轻若无物。看来这柄刀在铸造上,重心、力点、长短等都达到了一个完美的平衡。

萧暥爱兵器,一把趁手的利器,生死关头就是过命的兄弟。

所以,他念旧……

“我觉得还是我自己那把比较好。”

阿迦□□脆道:“扔了。”

“什么?”

萧暥睁大隽妙的眼睛看着他,扔了啊……

怎么可以随便扔别人东西!

“你那就是一把锋利的铁块,所以我扔了。”阿迦罗颇为不屑道。

其实他这话没说错,这刀当初是萧暥随便从营中捡的,让军中匠人打磨了一下就用。

但这把刀怎么说也伴了他一年多。从雍州到襄州,又跟着他到了西北,算是半个兄弟了罢,阿迦罗怎么就随随便便把他兄弟扔了?讲不讲理?

“这把刀,赔你。”阿迦罗道。

萧暥蓦得怔了怔,又肯给他刀了?

“我要去王帐议事,你留着防身。”

片刻后,王庭大帐

地上换了崭新的驼皮毯,八张胡桌分列两边,五部首领身后站着各部落的当户、大将等。

阿迦罗和穆硕对席而坐,无形中就生出一种剑拔弩张之感。

那些部落首领都听说了昨天喋血王庭之事,都不大敢直接和他对视。

大单于道:“今天召你们来是为了商讨狼火节后进兵中原之事。自兰台之变后,各部落很久没有一同围猎了,萧暥劫了我们的圣地,掳掠了几部之众,使得我们的勇士成了皮鞭下被驱赶的牛羊,这是从来没有过的耻辱!”

大帐中一片静穆,所有人都望向单于。

“我不想再等到年后了,我决定趁着维丹加封少狼主,我北狄勇士汇聚月神庙之际,向驰狼天神祈愿出兵。”

这话一出,大帐中就喧声四起。北狄人向来好勇斗狠,闻战则喜。

山车部首领迫不及待道:“大单于,你说吧,怎么打?”

束漠部首领高声应道:“我们草原上的汉子最不怕的就是打仗!”

“没错,羊居然咬了狼,刚氐河水都可以倒流了吗?”休涂部首领道,“我们要狠狠教训他们的主帅,让他为他自己草率的出击付出代价!”

“这些年那群中原的羊也养肥了,是该宰杀了!”

呼邪单于目光从他们脸上一个个掠过,他心里很清楚,今年曹满败了,原本会给北狄首领的岁贡也就没了。

这些年曹满能坐稳凉州府,一半是他拥有虎狼之师的凉州军,一半则是靠岁贡。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