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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战士脸色苍白:“容绪先生。”
萧暥脑阔疼,怎么哪儿都有他?
那锐士道:“刚才容绪先生让我去替他拿一壶茶,一转眼的工夫,人就不见了。”
萧暥环顾四周,都是披甲执锐的士兵,而且还在二层,地洞都没法打,这容绪还能蒸发了不成?
但现在不是追查这个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抓住藏在楼中的铁鹞卫。
容绪这个人萧暥清楚,暗中使绊子是有,但勾结铁鹞卫,应该还不至于。
且容绪是个谨慎的人,铁鹞卫是什么人?一群亡命之徒。容绪老板的命金贵着,这笔买卖怎么都不划算,容绪不可能和他们搞一块儿去。
他暂时不去理会容绪,先和云越汇合再说。
暮色微凉,烛火影影绰绰地照在游廊上,
那铁鹞卫个子不高,但是精瘦结实,像一只猴子般灵敏。他手中还有一架轻弩。一边跑,一边向后发射弩箭散射。
嗖嗖嗖——五六支弩箭迎面袭来,云越轻松避过,速度丝毫不减。
才片刻间,弩箭就射完了,那铁鹞卫果断扔下弩机,身形一晃,钻进了一段狭长的游廊,游廊尽头是盘旋而下的阶梯。
云越紧追不舍。
那铁鹞卫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忽然袖子一抖,将什么东西向后撒了出去。
地上铺着厚实的西域地毯,那些小铁疙瘩落地无声。像地毯上散落了一片黑黢黢的干瘪菱角。
一见到那玩意儿,云越顿时头皮一麻,铁蒺藜!
这种东西形似荆棘蒺藜而得名,它有四个尖刺,一脚踩下去必然扎入脚心。
在军中铁蒺藜一般是用来迟滞敌人的进军。遇到这龌龊玩意儿,士兵们不想脚背被扎穿,就只能蹚着脚走。
此刻,幽沉的烛火下,满地的铁蒺藜,一根根尖刺闪着森芒。
等到云越蹚过去,那铁鹞卫早就跑没影了。
那铁鹞卫见云越眉头一皱,得意地笑了笑,大模大样跃下楼梯。
眼看他就要逃脱。云越目光一寒,当即一剑划开了地上厚重的霰花地毯。
随即拽住一头,猛力一掀,那地毯卷起铁蒺藜就往前滚了出去。
那铁鹞卫正顺着楼梯往下跑,无数铁蒺藜忽然从身后兜头浇来,沿着楼梯一路滚下。
那铁鹞卫猝不及防,一脚踏上一枚铁蒺藜,激痛之下重心不稳,顿时从楼梯上翻滚下去。
那简直就是滚钉板,顿时被扎得头破血流。
云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这回这厮跑不了了。
他持剑一步步往下走去。
那铁鹞卫也是个猛人,他挣扎着站起身,咬牙从身上拔下五枚铁蒺藜,此时他肋下,手臂,腿等处都被铁蒺藜扎伤了,鲜血浸透了衣服。
他一瘸一拐捂着伤口步步后退,一双顽恶地眼睛尤自凶狠地盯着云越。随即,他紧绷的嘴角慢慢拉扯出一缕阴森的笑意。
云越正要防范他又要抛洒什么暗器。
没想到这次的袭击却是从他背后扑来!
一股锋利的劲风掠起,森寒的刀光赫然映入眼底。
云越骤然反应过来,刺客不止一人!
但已经晚了,锋利的阔背钢刀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当空劈下,云越赫然回首,已来不及格挡。
就在电光火石间,一道炫目的寒芒刺入,长剑堪堪擦着他的鬓角发梢掠起,在空中激起铮然一声金铁碰撞的激鸣。清亮的剑身反射着烛光,映得萧暥雪白的面容犹如透明。
那铁鹞卫看得也是一愣。
紧接着剑风一荡,剑尖如流水般掠过,在他脖颈上轻轻一挑,勾出一道浅淡的红线,滚烫的鲜血激溅出来。
“主公!”云越惊道。
萧暥抹了把脸上溅到的血点。
传闻铁鹞卫极其讲究战术,看来果然不假。这两个铁鹞卫,一人在前面吸引开云越的注意力,一人在后面接应袭击。
他们随即想到了同一件事,骤然向楼梯下看去。
果然,下面静悄悄的,刚才那个被扎伤的铁鹞卫早已经没了踪影。
但是他受了伤,滴溅的血迹却一路延伸了过去。
“追!”萧暥道。
……
他们顺着血迹一路疾行,穿过幽暗的廊道,来到了一扇狭窄的门前,血迹消失了。
那扇门颇为厚重,表面雕刻着富贵鎏金牡丹,看上去像是一个储藏室,门上斜挂着一把铜锁,但是没有锁上。云越一脚踹开了门。
门后幽暗,烛光隐隐约约照在绢画屏风后,如同工笔画般淡淡勾勒出一个人的影子。那人侧躺在屏风后,轮廓如同起伏的山峦,映在绢画屏风上,成了一道凝定的风景。
萧暥和云越交换了个眼神,两头包抄。
屏风后的席上侧卧着一个衣冠锦绣的男子,被缚住了手脚,口中封着绢布,本来应该挺狼狈的,那人却透着一股风流落拓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