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哨探匆匆进来,“徐放率领两千余人马出城,在黄龙城北驻扎!”

高严脸色骤然一紧,不妙!

徐放这一手极为老辣,不仅截断他们南下救援黄龙城的道路,还可以与黄龙城守军互为犄角,内外接应。

“我不去黄龙城。”萧暥清冷,马鞭在地图上随便点了点,“我去这里。”

“都昌城?”云越和高严同时一诧。

都昌城在黄龙城西南处。这样可以绕开徐放的伏兵阻截。

但绕道而行不但耗时,而且大队人马南下,徐放的斥候探马不可能不知道。

等等,萧暥有大队人马吗?

萧暥道:“我率轻兵十人绕道前往都昌城,调取都昌守军,从西向东,攻打黄龙城。”

云越心中一震,徐放只顾防着北面,必然不会料到,他们是从西南面打过来!

“主公不可!”高严立即劝谏道,“都昌城只有五千守军,就算是倾城出动,也攻不下黄龙城啊!”

萧暥道:“还有新兵营的三千人。”

高严连连摇头:“这些人是今年征兵刚招募的民夫,才训练了一个月,让他们去攻打黄龙城,岂非送死!”

云越也道:“主公,徐放离黄龙城二十里扎寨,就算他一时没料到主公会从西面打来,但黄龙城一开战,烽火一起,徐放必然率军回援,到时候便成前后夹击之势。”

高严又道:“云副将所虑甚是!而且主公绕道都昌城,途中又要耗费时日,到那个时候,怕是张繇援军也到了!”

三路大军将会齐聚在黄龙城下,对他们这几千攻城的民兵形成合围之势!这岂不是自投罗网!

萧暥眸中寒芒一闪,“我就是要等张繇援军到来。”

这回云越也愣了,他们昼夜兼程而来,不就是为了抢在张繇援军赶到之前夺下黄龙城?他还嫌敌不够多?

兵道

雨夜声寒,廊上响起一阵脚步声,一名侍从端着宵夜进来。

漆盘里盛着熬豚和菜蔬,还有一份热腾腾的羊羹。高严向来节俭,今夜加了两道大菜,倒让侍从有些意外,思忖着该是来了客。

他谨慎地跨入门,就见清冷的厅堂里,高严负手独立于案前,眉宇深蹙,案头铜灯寂寂照着桌上舆图。

他左右环顾,却不见有客。唯有空中还依稀留着一缕湿寒的雨气。

萧暥早已经走了。

戎马倥偬,难有停留。

高严叹了口气,冲他摆了摆手,示意拿下去罢。

他原本见萧暥形容清削,气血苍白,烛火下都不见颜色,便让伙房多备两个菜,现在看来,早知道还不如就热几个包子,说不定萧暥还能赶着吃上几口。

窗外夜雨飘摇,一如这飘摇的乱世。

此去都昌城还有百余里,路途遥遥,沙场凶险,风雨满征衣。

雨夜,马蹄激起泥水飞溅。林间寒雾中隐约有两点萤火如影随形。

“主公,此间有探马游骑。”云越道。

萧暥早就看到了。徐放不愧是铁鹞卫头目,看来他不仅驻守要冲,还在黄龙城周边广撒探马。

萧暥沉声道,“跟上,不用管队形!”

随即一夹马腹,战马疾驰如电。身后的十骑,紧跟着在林间呼啸而过。

夜雨路滑,林间疾驰很考验马术。果然那几个探马只跟了片刻,就放弃了追踪。

深夜,鹰嘴口,徐放大营前亮如白昼。

数十支火把照明下,士兵们满身泥水奋力地挥动手中的铁铲,挖掘壕沟陷坑,铸造工事。

中军大帐里,徐放一边看各地线报,一边烤着火盆去潮。

“都尉,探马回来了。”

军帐掀起,一名身披雨布的士兵进来。

徐放拢了拢披在肩头的衣服,“如何?”

“报将军,未见敌军,不过……”

“不过什么?”

“有一队人马,绕过此处,向西南方去了。”

徐放立即警觉道:“多少人?”

“十人左右,队形散乱。”

徐放心道,才只有十人,闹不出什么风浪,这大概是往来的乱兵草寇了。

“将军,是否要追击?”

徐放抬头看看营外这连天雨幕,“不必了。”

夜雨路滑,林中很容易迷失目标,就算是有游骑探马,区区十人,也犯不着大动干戈。

当务之急还是挖好壕沟,建起工事,布下连弩,扼守隘口,静待萧暥南下的大军更为重要。

都昌城。

清早熹微的天光里,守将赵义登上城楼例行巡查。茫茫雨幕中,就见广袤的原野上,一队人马向东门疾驰而来。哪里的军队?

片刻后,赵义还是有些不可置信,低声问云越,“主公何时到的襄州?”

进城后萧暥简单了解了一下都昌城的兵力部署,和高严所说相差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