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暥抬手接过天狼弓,搭上破甲箭,破甲箭有食指粗,天狼弓则是用龙骨神木打造,硬比铜铁,开弓至少需有五石之力。更何况此刻破甲箭的箭杆上还系了一枚玄门特制的玄铁钩,这使得箭的重量略有增加,发箭的臂力就需要极大。

萧暥深吸了一口气,面色苍寒,春夜里额角沁出细细的汗珠,夜色中他张弓如满月,随着一声尖利的破风声,羽箭带着长长的麻绳射向了峭壁顶端。落下一道抛物线,箭杆上的铁钩恰好抓住了峭壁顶上的一株老树。

随即一名川中籍的锐士便背着一捆麻绳快步两步,灵活地攀着垂下的麻绳上了崖顶。

然后他在崖顶上,又将带上来的麻绳一端牢牢系在树干上后,一端抛下悬崖。

萧暥当即率几名锐士背着绳索攀上了崖顶。

夜半,燃烛照影。

雨声淅沥,照影香幽冷的气息中,阿迦罗沉沉睡去。

门咯吱一声打开了,枯瘦的身形如一抹鬼影般闪进了屋。

一只如同干柴般的手从灰褐色的衣袖里探出,从阿迦罗怀里取出那几张还带着体温的帛纸。在案头仔细摊开。

帛纸上秀劲的、朴拙的两种笔迹映入眼帘。

就着客栈黯淡的灯光,余先生细细地模仿着纸上萧暥的字迹写了一封信。

出门后,他轻轻摇醒了鞮奴,把信交给了他,“此信事关重大,任何人都不要说,包括大单于。”

鞮奴惴惴不安地接过来,“可是……”

余先生鹰一般的目光紧盯着鞮奴,冰冷的手用力地握了握他的手,“这件事你若做成了,对北狄有天大的好处!”

入狱

夜半,剑门关。

峭壁下传来了清冷整齐的脚步声,一队七人的巡夜士卒打着火把巡逻。

就在他们刚刚走过之后,漆黑的夜空中,十来条绳索从峭壁的上悄无声息地垂了下来,随即一条条黑影便顺着麻绳从峭壁上滑落了下来……

剑门关外,冷月如钩。

飞羽营的三千士兵已经严阵以待。魏西陵一身银甲,神容冷峻地眺望着高耸入云的关隘。

就在静默的等待中,月轮从树梢转到了崖上。关内静悄悄的,时间在无声无息中流逝。

魏西陵心中甚是煎熬,一想到萧暥要攀岩数十丈丈高的绝壁,他就觉得透不过气来,实在太弄险了。这一战之后,不管那人是否愿意,一定要把他抓回江州去,关起来。

在漫长的等待中,春夜里,魏西陵背后的衣衫已经汗湿了一片,目光却纹丝不动地望着关上。

不知道等了多久,终于关内传来了嘈杂的喧嚣声。紧接着火光四起。

“得手了!”刘武兴奋道:“主公,萧将军已经得手了!”

魏西陵暗自长舒了口气,神容却冷峻依旧,他当即拔出长剑往前一指,“出兵,攻城!”

早就严阵以待的数千士兵如潮水般涌向城门。

剑门关内。

郝晟在睡梦中被突如其来的喊杀声惊醒,起身疾声喝道,“外面出了什么事?”

他话音未落,门被一脚踹开,一队穿着蜀军战袍的士兵冲了进来,其中一人大步而入。

“放肆!”郝晟怒喝道,“你们是那个营的?”

“你是谁?”萧暥挑眉道。

“平夷将军郝晟是也!”

“好,带走!”萧暥一偏首。

雪亮的剑就抵在郝晟的脖颈上了。

此战剑门关破,郝晟被擒,余者皆降。

消息传到锦都城后,赵崇携家小亲信仓皇北上,出逃北狄。魏西陵率军追击,萧暥入驻锦都城。

此时的锦都城里已是一片混乱。世家大族打点行装,商贾百姓四散奔逃,更有不法之徒乘乱劫掠,闹哄哄一片。

萧暥进驻后,一边立即下发安民告示,一边惩治盗贼、擒拿不法。

因为没有副将,什么事都要他亲力亲为,正当他忙着安定城内百姓,恢复秩序之际,徐放面色阴郁地出现在了他面前。

“萧将军先不要忙于公务了,先来解释一下这个罢。”说完徐放扬了扬手中的信笺。

徐放自进入锦都城后,第一件事就是查抄赵崇府邸,搜集证据,看看赵崇与那些朝廷官员有私相往来,——就在赵崇书房的暗格里,他搜到了萧暥写给赵崇的秘信。

在信中,萧暥鼓动赵崇起事造反。

萧暥愕然,他什么时候给赵崇写过信?

但是信上的字迹分明就是自己的!

“萧将军还是随下官一起到京城,向圣上解释罢。”徐放阴郁道。

话音刚落,他身后几名绣衣卫跨步上前团团将萧暥围住。

萧暥从容道:“此事必有蹊跷,我自然会跟你回京向陛下解释,但现在还不是时候,锦都城未定,城中乱象横生,多有劫掠不法,百姓惊惶奔逃,等我安定了锦都城,便跟你回去。”

“萧将军还是不要再找借口拖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