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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容焕想到前朝龙子间那一窝乱斗:“千百年来皆是如此,总有人为了私利,将亲缘情义践作踏脚石。”

&esp;&esp;严菲一把攥住他两只绒雪耳:“还说别人呢,你就是这么待你恩公的是吧。”

&esp;&esp;容焕眼尾给他提成一缝,连连甩头挣脱:“你还悟上了?”

&esp;&esp;严菲哼道:“早知如此我打死不会上南禹山,你这种人就知道恩将仇报!”

&esp;&esp;容焕无谓一笑:“再遇到你那时候我压根记不得什么恩仇了,只是想,既然当初你不小心救了我,干脆以后就一直陪着我吧。”

&esp;&esp;流放之时,他心中只余间杂屈忿的仇恨。复仇之后,又只剩下无尽的孤独。而后几乎望不见头的生命里出现了严菲这等合心合意之人,他被母亲唤醒的追求爱的本能苏醒了。与之同时复苏的,还有濡染自父神的残忍暴虐的性。

&esp;&esp;他知自己喜爱严菲,却不知怎么去爱严菲,只道与父神那般,怎么喜欢就怎么上了。

&esp;&esp;但严菲不喜欢,总是铁了心要走。容焕留不住严菲,也想不通为什么。现在他不想去想了,他想看严菲怎么想。

&esp;&esp;容焕尾巴一甩,披一身乱糟糟的绒毛落到地上重新化成人形:“话我都说清楚了,我要回去睡觉了。等我睡着之后你就再见不到我了。”

&esp;&esp;严菲搓搓空荡荡的手指:“巴不得。”

&esp;&esp;容焕回过身看他:“你再过来让我亲一下。”

&esp;&esp;他语气淡淡,态度却不依不饶。严菲拗不过,一走到跟前,容焕就将脑袋攮到他怀里,像只大猫般蹭了蹭他的下巴尖。

&esp;&esp;严菲心头还是气:他凭什么因为自己的不幸就随便给别人带来不幸?

&esp;&esp;容焕吻了吻他,眼泪不声不响流下来。

&esp;&esp;严菲莫名其妙,想这人搞什么。

&esp;&esp;容焕低声道:“那坠子你若喜欢,戴就戴了,但千万记得收好。”

&esp;&esp;严菲恍然一震:“我不要,还给你!”

&esp;&esp;反正阵破了也没用,说着就从脖子上扯下来丢给容焕。

&esp;&esp;容焕接过来,晃了晃,咔哒一下打开。看严菲疑惑的神色就知道:“怎么样,不知道还能打开吧。”

&esp;&esp;严菲梗声道:“我怎么知道,我又没有研究过!”

&esp;&esp;容焕从坠心掏出来一截东西:“你可知这是什么?”

&esp;&esp;严菲瞪大眼,瞧了半天瞧不出个名堂。

&esp;&esp;“这是我娘的小指骨。”容焕露出怀念的神色。

&esp;&esp;母亲故去前夜就用这根手指拉着他,叮嘱他自己死后就把这小指头割了放在身上,紧要关头往上喷一口心头血,可以再保他一命。所以他烧掉母亲尸身前,忍痛割下这截指头带在胸前。一直这么挂着,直到圣者送他一只莲心坠,告诉他可以将这骨头收在里面。

&esp;&esp;严菲登时哑了,半晌只道:“抱歉。”

&esp;&esp;容焕摇摇头,接着告诉他,“这根指骨已经失效了。成亲那天晚上,我用来救了你的。”

&esp;&esp;毕竟他没有龙脉,只会杀人,不会什么治病救人的术法。连自己受了伤也是硬扛过去的。

&esp;&esp;严菲非常惊愕,结结巴巴道:“那,那也是你逼我的。”

&esp;&esp;他被容焕逼着成亲的时候宁死也不屈从,在即将受辱之际咬舌自尽。纵使口舌痛到发麻,眼神涣散,神态却坚定不移,定定看着容焕的方向。

&esp;&esp;那一刻他让容焕想到那些死在沙场上的战士。

&esp;&esp;他用生命说:我不愿意。

&esp;&esp;容焕有点慌乱地堵住他溢血的口鼻,说我会救你的。

&esp;&esp;严菲只看到他嘴唇翕动,听不清他说了什么,意识已然模糊。

&esp;&esp;容焕想,他其实应该等严菲醒来的。

&esp;&esp;但不知道哪根神经作祟,他鬼使神差提前动了手。或许是硬起就没软下去的身子,或许是严菲拼了命的抵抗。

&esp;&esp;他顺理成章得到他,看着尚无意识的他眼角淌泪。

&esp;&esp;那一刻容焕想,他属于我了。

&esp;&esp;这是我的人。

&esp;&esp;心中喜爱之意愈酝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