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便和温韫相携而出。

夜色已深,白日里繁华的街道现在空无一人,月凉如水,夜风袭人,陆溪月不禁拢了拢身上的披风。

在一片安静中,温韫深深地嗅了一口夜晚的味道,说道:“还是这应都城好,若是在京都天临,宵禁之后便不能出门,自然也无法见到这夜晚的街巷。”

见陆溪月仍是冷着张脸,温韫挪步靠了过去,笑道:“苏少侠对陆庄主还真是言听计从。要我说这整个武林最厉害的人非陆庄主莫属,近百人轮番上阵都赢不了的人,竟被你一根头发丝困在了那狭小的房间中。”

陆溪月避开一步,没有理会温韫的揶揄,皱眉道:“温小姐还请自重。”

温韫愣住,她定定地看向陆溪月,突然扬唇笑道:“这世上骗人的最高境界就是连自己也骗过去了,难怪苏少侠这么多年都没有发现你的身份,是不是,陆姐姐?”

陆溪月淡声道:“除了最初的几年,后面我并非有意欺骗,只是这么多年来,我早已习惯了男装,因此还请小姐唤我陆庄主。”

温韫欣然应下,旋即她想到某个混着蓝布花被的男子,露出抹戏谑的笑容,“就是苦了苏少侠了。”还被蒙在鼓里。

温韫说完神情突然变得凝重,话锋一转说道:“方才替陆庄主把脉,庄主脉凝气滞,想必气海被废已有一段时间,气海不同于经脉,医术再如何神奇也只能修补,无法做到从无到有凭空新生。”

对于温韫说的这些她早有预料,陆溪月并未着急,而是问道:“瞧温小姐的模样,似乎还有其他方法?”

温韫默然点头,缓缓说道:“麒麟血,菩提叶,冰雪莲,甘木枝。”

“此乃世间四大灵药,能量浩荡若烟海更是精纯无比,若能得到其一,再用我温家特有的手法辅其入体,或能重造气海。”

陆溪月闻言唇角勾了勾,“这甘木枝不是就在温家?若苏白最后赢了比武招亲,依照约定是否可以用甘木枝替我治疗?”

温韫有些怔愣,奇道:“陆庄主竟然知道甘木枝。”

陆溪月沉声道:“自从我受此重伤,便派人多方打听,那麒麟血和菩提叶根本只在传闻中,这么多年来从无人见过,而那冰雪莲远在皇宫之中,唯独那甘木枝,就在温家。”

温韫叹道:“陆庄主消息着实灵通,却还不够灵通。”

陆溪月皱眉,“怎么说?”

“陆庄主可知在下的姨母二十多年前嫁到了天临城?”

“自然,这江湖中谁不知温家是当今右相傅善渊的岳家,无论是朝堂还是江湖对温家都是敬畏有家,温家想必也是知道这一点,才会在当时的温大小姐因难产去世后又送了一位温家姑娘过去续弦。”

温韫丝毫没有温家两女嫁一夫的窘迫,点头道:“正是如陆庄主所言。”

陆溪月突然心中一紧,“难道温家想倚仗权势不履行诺言么?”

温韫端方一笑,“自然不是,只是祖母对姨母极其疼爱,当年将甘木枝作为嫁妆,让姨母带到了天临城。”

陆溪月急道:“那可有办法从那傅善渊手中取得甘木枝?”

温韫黯然摇头,“很难,姑父对那甘木枝极为看重,而且,那甘木枝很有可能已经……用掉了。”

什么!

一股凉气从心底直冲脑门,陆溪月猛然上前一步,右手瞬间攥紧温韫肩头,“你所言当真?”

温韫忍痛说道:“陆庄主,你弄疼我了。”

陆溪月这才反应过来,颤抖着松开手,只觉周身僵硬寒凉人生头一次说不出话。

见陆溪月这幅万念俱灰的模样,温韫上前拍了拍她肩头,安慰道:“陆庄主不必着急,眼下正巧了,有一贵人来到了应州,他也许知道麒麟血的下落,若是苏少侠明日能胜到最后,在下一定出面请那位将麒麟血下落告知庄主。”

陆溪月慢慢回过神来,艰难地问道:“若是苏白没有赢呢?”

温韫沉吟道:“要说动那位并不是件易事,即使是温家也要付出极大代价,若苏少侠没有赢,那只能靠二位自己去寻得灵药下落了。”

陆溪月想到仍在屋内的苏白,双拳慢慢攥紧,定声道:“他一定会赢的。”

温韫再次笑道:“庄主不用过于担心,在下另有一个请求,若庄主答应,无论明日胜败如何,我都会将那人引荐给二位,如何?”

陆溪月心中一动,“什么请求?”

温韫笑盈盈地看向陆溪月,“若是明日苏少侠能赢那元垣,我会上台说可再有一人上台挑战,那时还请苏少侠输给陆庄主,不知陆庄主可愿意?”

陆溪月皱眉,“你明知我是女子,为何还要——”说着她突然反应过来,惊道:“你根本就不想嫁人。”

“正是。”温韫欣然点头,“因此当我知道苏少侠无心在下时才会那般欣喜,可如今我却觉得,陆庄主才是更合适的人选。”

陆溪月有些吃惊,“你既不想嫁人,为何又要大张旗鼓地办这比武招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