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安怀昏迷了一天一夜才醒,他思绪混沌,不知今昔是何年,挪了身子只觉哪哪都痛。

睁眼一看,却见沉云之正殷切地看着他,昨天的可怕经历登时涌入他的脑海中,他呼吸一窒,想避开她,却发现自己四肢都被分开锁在床柱上,心中绝望蔓延,愤恨滋生,却囿于现状,一瞬间连挣扎的力气都失去了。

卫安怀眼中光芒尽失,现在他无力对抗沉云之,又何必做徒劳之功,无谓的挣扎只会惹得自己浑身不舒坦,再一感觉,自己身上好好穿着套中衣,盖着棉被看不出什么伤痕来。

至少不用衣不蔽体了,卫安怀心中自嘲。

沉云之看他眼中有一丝惧怕的情绪,心中叹了一口气,有所预料,对他诚恳地道歉:“昨日是我的不是,对不起。”

以后事以后再说,人她是一定会控制在手中的,沉云之也没有什么拉不下面子的想法,所以她赔不是赔的很痛快。

卫安怀没有丝毫反应,苍白的脸上尽是冷漠,他望着床顶眼中空虚,没有焦点,过了一会闭上了眼睛。

额,对她冷处理了。

沉云之不怕他冷淡,就是有点麻爪,这可怎么搞,她想了想,还是继续厚脸皮守着他。

她这几天得置好行礼,她自己过得糙,但他不能,要是路上不适,出了什么事,她会追悔莫及的。

而且京中还有些事情要她亲自去处理,她不想回来发现人不见了。

她怕莲慈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本事,他当年在通州时,身体虽马马虎虎,但少年意气风发,三教九流都接触过,她有点担心隐卫看不住他,让他找到空子往外传递消息,人还是锁死在床上她才比较放心。

晚上沉云之给他擦药喂饭,卫安怀没有抗拒,不发一言地顺从了。

沉云之解开他的衣服,看他伤口都愈合了,松了一口气。

她朝他脸上看去,他依旧面无表情,但却偏头避开了她的目光,身体不由自主地僵硬了,身上的肌肉随着她指尖的来回移动而微微地抖动着,紧张得很。

知他心中不安,沉云之也没继续强硬地对他。

当晚搬来了一张小塌摆在床边,就这样守着他躺下了。

熄灯两个时辰之后,卫安怀听着旁边人呼吸平稳,料想她睡熟了,便睁开了眼睛,他望着黑暗之中不甚清晰的幔帐,眼神冰寒而憎恨,沉云之与他一帘之隔。

卫安怀心中恨海难填,他遭此大辱,皆因她而起,可他现在无法让她付出代价,他得找机会给他的手下递消息或者逃。

白天的略微试探已经使他彻底明白,沉云之性情强硬,纵对他有两分情意,也难以对他柔声软语,放任包容,她不会让他在他们的关系中处于主动地位,更别提她那强烈的觑觎之心,她必定会侵占他,不管他态度如何。

卫安怀的手静悄悄摸上锁链的锁孔,想知道是什么样的锁,白天一直有人守着他。

沉云之根本没睡,她听到了指甲划过精铁的细微声音,她没有出声。

就算他会开锁,没有工具也枉然,但为了保险,明天还是给他下药吧。

沉云之睁着眼睛,直至天明。

第二天,沉云之就给他喂了迷药,他的身体营养就靠营养剂维持着,卫安怀每次醒过来不到半个时辰,就会被灌药,继续昏睡。

卫安怀心中焦急,他猜到沉云之应该很快要带他离京了,很可能是初五,那天城外法会盛大,人极大,这时候离京最不起眼了,混在那些暗中回老家的官员家眷的队伍中,城门口的守卫只会睁只眼闭只眼。

一旦离开京城,离开他势力查探的范围,他逃脱希望会更渺茫。

可卫安怀做不了什么,甚至没料到沉云之会防备他如此之深,只能含恨昏睡过去。

年初五,北城门华盖云集,车水马龙,旌旗飘扬,奢华的马车搭配着高头大马,尽显朱门气派。

街道两旁围拢着无数衣衫褴褛的人,饥渴哀怜的神态之中夹杂着艳羡,他们眼巴巴地望着街中心纷至沓来的车马,锦盖如云。

禁军寒光四溢的盔甲和锋锐至极的枪刃将二者划分出截然不同的场景,一面肥马轻裘,一面满目疮痍。

沉云之的车队夹杂在其中,丝毫不起眼。

沉云之掀起车帷,望着那伟岸的城墙逐渐消失在视野之中,眼中野心不显,她知道她终有一日会回到这里。

在如此庞大的人流之中,谁都没有注意到一队车马向北而去。

卫安怀静静地沉睡在暖和的被褥之中,青丝散乱,灰扑扑的被面难掩他无双的容色,往日清醒的他身上总是充斥着孤冷的气息,让人望而生畏,不敢造次,如今昏睡不醒,病弱之态愈显,更惹人怜惜。

沉云之梳弄他的缎发,手中柔顺的触感令她爱不释手,一个月前这手头发还略显干枯毛躁,如今愈发光亮了,说明她的药起作用了,他的身体有起色。

沉云之心里鼓涨,涌起了一种愉悦幸福的感觉,看着自己的小夫君在自己的手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