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陆续续发疯,或变为邪祟,或彻底投入轮回后,剑鬼为了维持清醒,设法找到继续维持自我的方法。

于是他盯上了无鬼创造并进入安眠的那轮巨月,他修炼到了化穹境,窃取了那轮巨月,让它变为了他自己的心脏,从巨月中得到了创造出源源不绝邪祟的本源之力。

剑鬼以为他杀死了无鬼,而为了挨过这漫长的等待她出现的时间,剑鬼选择封印了自己的部分记忆,然而当他遵循着自身的刻印做着道祖,广收弟子时,他发现了所有弟子中,唯一一个不会受到任何侵扰的异类。

那个异类不仅没有受到任何邪祟的侵扰,甚至创造出了这方天地从未有过的大道——天命道。

当那个异类修成天命道时,甚至创造了属于他自己的命月,两处命月的位置诡异地重合着,就如同天龄宗与天陵宗位于诡域之门的两端一般,剑鬼陡然从师祖的状态中苏醒,他窥探着孟春邈的天命,从中恢复了天命中属于他自己的部分记忆。

他从不将这个异数当成是真正的他自己,剑鬼为数不多的理智彻底消失,他决心要杀死这个窃走了他天命与姓名的怪物。

然而即便是他积攒了全部的力量,爆发出的最后一击,都没能杀死这个怪物,反而更加接近了这个怪物的本源实质。

剑鬼疯得更厉害了,可他没有死,或者说他的人性部分,本就是这条命线继续存在,并且让她能够接受祂的前提,最后他找到了能够控制诡域之门,也即是一部分命海之力的方法。

剑鬼将尸灵与道种分为两处,抹除了大部分记忆,只余一点本能的尸灵留在幽隐道舍中,等待她的出现,而真正的道种则一直留在魔宗中,等待天陵宗与天龄宗重合,整个修真界炼化为他自身邪域的那一日。

只是剑鬼做了再多的准备,都没想到祂对她的执念如此强烈,竟然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冒着命线可能会彻底崩溃的危险,也要进入他的邪域之中。

花盛妙伸出手,她的命线抓住了剑鬼的手腕,剑鬼下意识想要反抗,然而当她的手抓住他的手,就如同曾经她玩笑般将月线当成了绑住他的镣铐,他最后也只是沉默着,任由命线绑住了他的手腕。

“师兄,你坚持了那么多年,应该休息一下了。”

即便清楚此刻的剑鬼,只是那段命线中属于祂的一丝力量,花盛妙仍然下意识放轻了声音。

最后,他畸形的身体上,无数只眼白看着她,像是困惑,又仿佛理解了什么,他嘶哑道。

“如果师妹不愿意,我还是会出现……保护师妹的……”

花盛妙从他逐渐溃散的形体中,陡然明白了:

剑鬼是祂留给她,反抗祂的又一丝力量。

如果她不愿成为与祂相同的暗面,剑鬼就是代替她成为更为可怕的暗面,抵御祂的又一重屏障。

可为什么剑鬼看到命线中属于他的命运,还愿意遵循命线中祂的安排?

花盛妙不明白。

最后,她还是让剑鬼融入了道种中,成为了又一道本源之力。

花盛妙看向大师兄。

她问出了她心头为数不多,迄今为止却还是难以找到合理解释的又一个疑问。

“为什么,是我?”

哪怕封存了大部分的记忆,再度从“暗面”变回人类时,花盛妙都感觉自己已经永久地丧失了作为人类的大部分情绪。

可是,作为最完整的命海与暗面,祂对她的这股执着,到底从何而来?

无数命线散乱缠绕的星芒阴影,一点点凝炼为花盛妙记忆中熟悉的人形。

“……师……妹”

孟春邈含糊地,发着古怪的声音,来到她的面前。

花盛妙毫无波动,甚至连回应他的想法都没有。

然而祂还是锲而不舍地一声声喊道。

“……师妹……师妹……”

“……花盛妙……盛妙……妙妙……”

听到最后两个字称呼时,花盛妙心中难得泛起一点人类称之为羞耻的波澜。

“闭嘴!不准这么叫我。”

现在大师兄已经威胁不到她了,她甚至还能将与祂有关的一切都丢到界壁之外,让祂只能可怜兮兮地趴在界壁外,爬满无数眼睛看她,却再也触碰不了她。

一想到这副场景,花盛妙心中甚至忍不住生出了微不可觉的一点点兴奋。

然而孟春邈来到她的面前,如同傻子捧着自以为是的宝贝,要献给她一般。

祂慢吞吞地指了指地下,露出自以为努力的,温柔凝固似的笑容。

“………月亮……师妹……成亲……答应蜜月……在月亮上……”

孟春邈似乎一点点找回了人身的正常说话能力,他的声音越来越流畅,他松开了包裹着巨月的银色命线,底下恐怖而漆黑的深洞,露出近乎于祂的本源,却比祂的本源更活泼激动的“怪物”,如同一颗跳动的心脏般,格外活跃地颤动着。

花盛妙能够听到,那个地核里怪物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