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山跑死马,不外乎于此。

从早晨离开客栈后,蓝妩与季泠月就再没停过,一路前行,走到中午,才远远看见山脚下的小镇。

蓝妩眼前一黑,叉着腰停下脚步,嚷嚷着要休息一会儿。

季泠月看看她,又看看远处城镇的轮廓,顺从地停了下来。她从行囊里掏出一块软布,仔细在地上铺好后,才招呼蓝妩一起坐上去。

蓝妩坐没个坐像,歪歪扭扭靠着季泠月,不断唉声叹气,倒是季泠月腰背挺直,坐姿端正,不时往四周望去,没歇一会儿,她便督促蓝妩起来,继续往前走,蓝妩磨磨蹭蹭爬起来后,几乎要挂在季泠月背上:“不想走路了,有没有马车啊?脚要痛死了。”

季泠月费劲地拖着她,无奈道:“不过走了二十里地罢了,你怎么这么娇气?”

“二十里地?”蓝妩惊呼:“我从没一口气走过这么远的路!”

“你果然是个富家大小姐吧。”

“我以前又不怎么用腿。”蓝妩小声嘟囔,看了眼季泠月的小身板,还是自己站直了,慢吞吞跟在她身后。

又走了半个时辰,身后突然出现阵阵马蹄声,蓝妩好奇地转过头,见百米外一列车队正快速驶来,不一会儿就到了眼前。那车队无一不是好马,皮毛油亮,威风凛凛,一眼看上去有近二十辆,在最前端的马车上立着一面旗子,上面写着一个龙飞凤舞的“庆”字。

蓝妩咂了咂嘴,心道这才叫大排面,就被季泠月拉到了一边让路。

车队从她们身边轰隆隆经过,飞扬的尘土呛得蓝妩捂着鼻子闷声咳了起来,季泠月皱着眉扇了扇面前的烟尘,把水壶掏出来递给蓝妩:“喝点。”

蓝妩咳嗽着接过来,刚拧开塞子喝了一口,那支路过她们的车队就在前面停了下来,不一会儿,一个穿着锦衣玉袍的公子哥摇着折扇从车上钻了出来,朝她们看来。

那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生的唇红齿白,比姑娘家还秀气,笑了一下后,便跳下马车,悠哉悠哉地朝蓝妩二人走来。

季泠月皱起眉,下意识挡在了蓝妩身前,警惕地盯着他。

少年停在她们身前,彬彬有礼道:“姑娘也要去昊辰山吗?”

蓝妩愣了下,不知道他是在问季泠月,还是问自己,一时没有出声。

倒是季泠月回答了:“与你何干?”

少年啧了一声,不耐烦道:“我与你家小姐说话,关你这个下人什么事?”

蓝妩这下听懂了,一股无名火顿时窜上心头:“你这人懂不懂礼貌?她不是下人,是和我一道的同伴!”

“同伴?”少年冷哼一声,摇了摇折扇:“姑娘莫要蒙我,我庆子白别的没有,眼力见还是有的,你二人周身气质完全不同,分明不是一路人。我瞧姑娘气度非凡,应该不是一般人,何必同这人结伴受罪,等一会儿到了山下,还要费力爬登天阶。但若姑娘与我同行,我还可以捎带姑娘一程,姑娘觉得如何?”

他话音刚落,季泠月便下意识攥紧拳,小心看了蓝妩一眼。

蓝妩却紧紧皱着眉,疑惑地看着他。思忖片刻后,她忽然睁大眼睛,恍然大悟道:“你不是看上我了吧?”

“……”

便是庆子白也被她这直截了当的问话噎了一下,他面露尴尬,干笑两声:“实不相瞒,庆某素有爱美之心,方才路过姑娘身侧,惊鸿一瞥……”

“别跟我拽文。”蓝妩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直说了,我不喜欢干干瘦瘦的豆芽菜,就你这小身板,我们阿月一拳能揍倒三个,你还是别来我这里自讨没趣了。”

季泠月:……

她抿起唇,悄悄把自己的拳头藏到了身后。

庆子白愣在原地,仿佛不明白她在说什么,过了好半天,才不可置信道:“你怎么敢这么和我说话?!”

真是娇贵的人类的小孩。

蓝妩纳闷地歪了歪头:“我为什么不敢?”

“你知道我是谁吗?”庆子白逐渐激动起来,哪儿有刚才风度翩翩的模样:“我父亲庆淮可是大名鼎鼎的魍魉城城主!我就是魍魉城的少城主!”

“这么说,你父亲倒是很厉害。”蓝妩冷淡反问:“所以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庆子白一怔,脸蛋倏地涨红,仿佛大受打击。他抬起手,拿着折扇哆哆嗦嗦指了蓝妩半天,才色厉内荏地放了句狠话:“你,你给我等着!”

蓝妩环着双臂看着他狼狈离开的背影,半晌,摇摇头啧了一声:“真是脆弱,就这么几句话就受不了。”

季泠月看出她仍有不悦,犹豫了下,道:“你刚才应该跟他上车的,你不是脚疼吗?”

“疼就疼。”蓝妩板起脸,气势汹汹走了几步路后,感觉更疼了,她忍着一声不吭,季泠月却上前几步,小心扶住了她。

“别生气了,他说我,我又不会掉块肉。”

“那也不成。”蓝妩实在想不到她能这么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恨铁不成钢道:“你好得很,哪儿哪